大學第一年的假期迅速地從冬季拂過臉頰的寒風中掠過，再過兩個多星期就是除夕之夜了。高緣琛翻過薄薄的一頁日曆的時候，還在想那個人今年還會不會以軍隊名義帶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來慰問他們。
“琛琛，快下來，你看誰來了？”母親劉琳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
誰來了？首長先生？
“好的，媽媽。”
她聳聳肩，應聲答道。白淨脖頸上的針織圍巾鬆散地搭在棉衣的前襟上，火紅火紅的，拿羊羊的話來說就像大首都春天的時候開出的一串紅，很喜慶。
走到樓下的時候，母親已經進了廚房。她一抬眼，便看見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栗色的卷發柔順隨意地垂落在肩側，雙腿優雅地交疊著。麵前原木的茶幾上還擺著一杯剛倒的熱茶。
“蘇雲姐姐。”她從門內向外望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車子。
“琛琛。”
蘇雲站起身來，嘴邊掛著淺淺的笑。很湊巧，今天她也戴了一條紅色的針織圍巾。
“蘇雲，你和琛琛慢慢聊，我去買點菜啊，今天中午就在這吃吧。”劉琳一邊熱情地招呼一邊提著一隻便宜的塑料小籃子就出了門。
蘇雲原本想要推辭，卻拗不過劉琳的再三挽留。等她想要表明自己並不會留下來吃午飯時，劉琳已經走出院子去菜市場了。
“你媽媽很好客。”蘇雲白皙的十指各握著茶杯的一側，小抿了一口，笑著道。
“嗯，是的，”女孩兒乖巧地點點頭，和蘇雲一並坐在沙發上，“蘇雲姐姐，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怎麼秦叔叔沒有陪你一起過來呢？地上上凍了，路滑，很不好走的。”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琛琛。”
蘇雲放下手中溫熱的茶水，略微打量了一下整座房子，看樣子也算是老房子了。屋內的陳設都有些老舊了，但因為布置得恰當得體，所以有一股溫馨之感彌漫在這狹窄的五十平米不到的二層小樓裏。
環顧地一下四周，女子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牆上掛著的幾張老照片上。許是因為天天擦拭的緣故，每一個鑲嵌的木質相框上麵都一塵不染。除了兩張年代久遠的黑白相片，剩下的一些都是彩色的。唯一不變的，就是每一張照片裏都出現過一個或幾個穿著綠軍裝的男人。
“中間這個是你爸爸？”蘇雲微微揚眉，溫婉如水的目光停留在一張十幾人之多的大合照裏。照片裏的每一個人都穿著草綠色的軍裝，嘴邊淡淡而笑，神采奕奕。
“是的，那個時候爸爸是軍隊裏的參謀長。”高緣琛的聲音裏隱隱透著對過去的懷念和驕傲——小的時候，父親就是他的靠背。每每執行完任務回來，他總是會寵溺地把她馱在寬大的背上，然後在院子裏對她喊：“飛機起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