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1點。有些人早已入睡,去與周公相會或陷入潛意識糾纏,做黃粱一夢。有些人夜生活卻剛剛開場,畢竟華燈初上,精神亢奮。或在k房痛嚎發泄情緒,或是迪廳狂扭釋放荷爾蒙,總之紅男綠女,晝夜笙簫。但是更多人,還在燈火通明的寫字大樓裏,不停地加班工作,以求種種欲望滿足。
而我,此刻正在準備起床去食堂吃早餐。
稍時,我走到食堂,推開門,走近窗口,出聲吩咐道:“老劉,還是老三樣,快點”。而在窗口被我稱為老劉的男人,不象往日那般,沉默著回應我。卻帶著點諂媚般笑容,向我點頭答應。並討好般的問我,要不要他加兩個小菜,陪我喝點小酒。我感到非常奇怪,拒絕了他。因為我知道,老劉禁酒已久,又素來清高,最厭拍馬屁之人。且我他之間,從來直來直往。真是,奇怪。但飯不能不吃。
隨後我便找了個幹淨的位子坐下。可我麵前的餐桌上。卻還留有不少垃圾。我隨手把垃圾甩進垃圾桶內,由於粗疏,其中一桶方便麵湯還灑在我手袖上。不過,並不要緊,因為我的袖子未必比那方便麵湯幹淨。當然,我不是不愛幹淨,隻是不拘小節。或者是直白點說,勉強可以稱之為懶。
不過,到底是不拘小節還是懶。我已經不在意了。因為已經我懶得想了。此時我正在望,一棟棟如同巨獸般大廈發呆。它們,有的一片漆黑,有的則睜著無數巨睛,光線強烈。就像神話裏的百眼巨神。隻是,我還沒有產生更多的聯想,就被打斷這一美妙的發呆。
因為老劉已經托著餐盤,快步走到我麵前,出聲打斷了我:“老李,早點好了”。然後,老劉把餐盤放在桌子上,並坐在我對麵,一臉訕笑地看著我,似有所求。
但是,我深知老劉,是極少求人辦事之人。如此反常,大有不解。我眉頭微皺,問道:“老劉,你我共事多年,有什麼事但說無妨。若有求於我,能幫就幫,決不含糊。”話畢,我盯著老劉瘦削的臉龐,等他回答。
老劉眉頭深鎖,右手扶著額頭思索。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說:“老李,我本不該如此拖泥帶水,婆婆媽媽。隻是有求於人,且對我關係重大。不得不思慮再三,整理言辭。”我心想,對老劉來說關係重大之事,少之又少。隻因為,老劉雖是沉默寡言之人,卻心胸甚大,連生死都置之度外。又有什麼事能他難以啟齒呢?想來,必是他的唯一兒子的事。
所以我小心問道:“老劉,是不是關於你兒子的事。”老劉剛準備開口,恰被我說中,愣了一下說道:“嗯,對。是關於我兒子的事。我希望你能幫他,安排進我們市局的小組”。聽到,我不禁疑問:“老劉,你的兒子不才16歲,還在上高二,明年準備高考嗎。”
老劉見我打斷他的話,有點著急,對我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奇怪,但是等我說完,等我說完。咳咳。”我看老劉都著急的咳嗽了,再加他身體一向不好。便隻好耐下心來等他說完。
老劉:“你也知道,我家從清末民初起,就蒙祖師爺賞飯吃,便入陰陽先生這一行。雖然在我老爺子那,因文革浩劫斷了多年。但是在我這代,又傳承了下來。而我又當上公家的人,也算光耀門楣,總算沒有辱沒了先人和祖師爺。就此,我也不負此生。隻是,我兒子胎裏帶的弱,他媽又死得早。所以一來,怕他體弱不堪,難以承受。二來,總念著他長大再說。故一來二去,我就未把家傳絕學,教授於他。現在,時日無多,追悔莫及!好在,亡羊補牢,猶時未晚。所以,我想求你讓他加入我們小組。再念在你我多年交情,多多照顧於他。若是,你收他為徒,那就再好不過了。”聽到這,我已經明白。老劉恐怕是要臨終托孤。隻是,我雖然知道老劉從那次受傷後,身體一直不佳。但也沒想到,他竟時日無多了。真是好人不長命。
說起來,我和老劉雖不算知己,但是也共事多年,友情深厚,心意頗通。我非常明白他這一番打算。我等學道之人,都不願意所學傳承斷絕。更何況,人在江湖,必然會樹敵於人。再加上,老劉為人可耿直剛正,又是警察。得罪的小人,何其多也?他又沒有什麼財產。等到一走,稚兒奈何?既可傳承家學,又可安身立命,再者又能謀個前程。真可謂一石三鳥,好處多多。所以,他必然是預謀已久。因為,知道我能直接決定小組的召人與否。才在食堂打了我一個伏擊。
唉,好個老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