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白夜便轉身快步走進宿舍大門,並沒有再理會身後被她斷然拒絕的男子。
尤金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地在她的宿舍門前站了半晌,忽然,他原本淡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陰鷙的目光,隨即轉身離開。他那本來斜插在口袋中的手在夜空中伸展開來,伴隨著他的一句不解的低喃,夜空中突然刮起一陣極強的狂風。
他每走一步,強勁的風便跟隨而來,折斷了一根根樹上半粗的樹枝,留下了身後街道的一片狼籍。
然而這一切自然沒有被一回去就洗漱休息的白夜看見,她依然每日早起,準時上學,如此無憂無慮又純樸簡單地過完了一年大學生活,與顧靳呈一同以全優的成績順利地升入了第二學年。
而悠長的暑假,他們並沒有回到西雅圖,也沒留在英國,而是飛向南半球,登上了去南極洲的船。
兩人多數時間都隻在遊輪的咖啡廳中享用著醇香的咖啡,直到船隻開始路過一塊塊散落在大洋中的浮冰時,他們才登上甲板,趁人不注意之時一同躍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身為冷血生物的他們並不感到周圍海水刺骨,一如既往地靈活徜徉在汪洋中,由於離海岸尚有一段距離,他們的身旁時不時便會遊過一群不會在淺灘出現的奇異海洋生物。
當他們看見下海捕食的企鵝與海豹時,兩人便知道,他們離岸邊不遠了,與那一些乘坐遊輪來遠觀南極洲風貌的遊客不同,他們打算在這裏住上個把月,好好享受一陣無人打擾的兩人時光。
南極洲的冰川環境雖然嚴苛艱險,然而對於吸血鬼來說卻是休閑的天堂,在無人打擾之境,他們可以與企鵝群戲耍,可以抱養一隻小海豹為樂,可以去攀登無人登上的冰川高峰,可以深入冰層縫隙的幽藍之境。
島上的生活自然有別於大隱隱於市的入世感,是與自然最純粹的接觸,而他們眼中亦隻有彼此。
那是一日黃昏,顧靳呈帶著白夜登上了南極洲海拔最高的冰川,從那裏俯瞰大洲風貌,極盡浩瀚之所能,偌大的冰川周圍是大大小小的浮冰在海上飄蕩,遠處有一群群海豚時不時躍上海岸,發出猶如銀鈴般的笑聲,鯊魚的三角形魚鰭快速地滑過,海岸邊平坦的冰川上小企鵝正搖搖擺擺地學步。
白夜白皙精致的臉龐上不由自主地掛上恬靜的笑容,幸福地歎息道,“你看,自然界最美妙的圖畫此刻正展現在我們的麵前,我們是多麼的幸福,能夠窺見許多普通人所無法窺見的美好。”
顧靳呈將白夜摟進懷中,溫柔地說道,“是的,很小的時候,我曾被當作怪物一樣讓人又敬又怕,我曾一度怨恨過這個特殊的身份。但是如今我卻很感恩,與你在一起的日子永遠都不算多,若是生命有限,幸福的日子過一日少一日,我該多麼遺憾。”
白夜纖細的手指撫上他健壯的手臂,顧靳呈低頭在她發間印上一吻,如同變魔術一般取出了一枚鑲嵌著顆黃色鑽石的戒指,不容拒絕地戴在她青蔥般的無名指上。
白夜驚訝地回過頭看他,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似是在問他,這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顧靳呈摸了摸她的長發,寵溺地說道,“你非要堅持三年後再舉行婚禮,我隻能將戒指藏著了。但是,此刻我卻覺得時間剛剛好。”
白夜抬起手,璀璨的鑽石在夕陽的折射中閃現著五彩斑斕耀眼的光輝,那一雙白皙的手因為有了一枚戒指而更顯修長。
她輕輕一笑,複又靠回他的懷中,低聲甜甜地回應道,“嗯,一切都是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