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麒麟(1 / 2)

穿過曲折的庭院長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安靜寧和的院落。古色古香的建築,無處不透露著屬於它特有的滄桑沉靜的意味,那略顯暗沉的琉璃銜簷,空氣中殘留的筆墨馨香,也無不彰顯著主人的地位之高貴,修養之高雅。

上官元塵還待打量一番,卻見一道錦衣玉袍的身影正從遠處匆匆而來。他三步作兩步來到上官元塵身前丈許處停下,拱手笑道:“上官將軍遠道而來,陸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上官元塵凝神望去,來人是一位年紀約莫三十五六的男子,麵容姣好,神態儒雅。雖身居高位,氣質卻溫和恬淡,給人一種溫潤隨和的感覺。

見他對自己躬身行禮,上官元塵也不怠慢,急忙回禮道:“先前聽聞陸大人有客人在,便不好打擾,方才等到這時候才來。不知是否來的仍不是時候?”

陸機起身笑道:“哪裏哪裏,既是上官將軍來訪,無論何時都是好時候。”

說著,側到一邊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上官將軍進屋詳談。”

上官元塵微微點頭,姚冰才是推著他向著前方的屋子行去。屋子不大,卻門庭大開,書香氣息迎麵而來。門廊的正上方,一塊墨色牌匾如皓月當空,“天一閣”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宛若龍蛇。

直到上官元塵行進屋內,陸機才是吩咐道:“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

待下人全部退下,陸機邁動步伐,行進屋內。可剛一進屋,卻是愣了一下,隻見上官元塵不知何時已是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隨意的翻了起來。

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上官元塵作為世大家族的少主,不應當如此無禮。可對方卻偏偏這麼做了,個中緣由,一時間陸機想不出來,便也不再多想。隻是看向上官元塵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似是感覺到陸機進來了,上官元塵抬起頭,正好對上陸機望將過來的目光,見陸機目光中神色隱晦沉著,知曉他怕是有些生氣於自己的無禮舉動。有些歉意的笑道:“自從殘疾了之後,讀書便成了唯一的樂趣。所以一看陸大人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一時間心癢難耐,便隨便拿了一本。實乃無心之舉,望陸大人莫要見怪。”

陸機聽他這樣說,麵色稍和,不鹹不淡的道:“上官將軍的遭遇,陸某深感遺憾。隻上官將軍若是有喜歡的書籍,大可說與陸某,這些書籍陸某雖說視若珍寶,但上官將軍想要,陸某也是願意割愛的。”

“是嗎?”上官元塵笑看著陸機,緩緩將手中書籍合上,書麵正對著陸機道,“那這本《皇陵圖錄詳解》,不知道陸大人可是願意贈予在下?”

在看清書名之後,陸機神色驟變,看向上官元塵的目光中隱晦的閃過一絲寒意。但很快,他又悄然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是再度緩緩睜開眼。看向上官元塵的目光也再度變得平淡無奇:“看來上官將軍今日前來,並不是打算和陸某友好交流了。”

上官元塵似沒有看到陸機前後的變化,見陸機繞過自己坐在了主位上,才仍是笑道:“陸大人何出此言呢?”

陸機定定的看著上官元塵,一字一句道:“上官將軍既然明知,又何必故此一問呢?”

上官元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和陸大人交流,元塵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懈怠。有些事有些話,說的明明白白也省的大家猜來猜去,豈不省事?”

陸機有些慵懶的靠在太師椅上,饒有興致的道:“哦?既然如此,那不知上官將軍所為何來?”

上官元塵沒有答話,身後的姚冰卻是取出一封邀請函來放在陸機的書桌上。

見陸機風輕雲淡的麵色再度變得有些僵硬,上官元塵道:“難道不是陸大人邀請我們來的嗎?”

看著米黃色的邀請函靜靜的橫亙在桌上,陸機沉著道:“可陸某記得,邀請函上似乎並沒有上官將軍的名字吧?”

上官元塵卻是淡淡一笑,道:“陸大人何必說的這麼實誠!世人皆知,元塵與姚冰早已是結發夫妻,陸大人邀請元塵妻子卻不讓元塵前來,這是何道理?”

聽到上官元塵的話,陸機竟是一愣,這才回想起昔年先皇確實下詔賜婚於上官元塵和姚冰。隻是二人還未來得及成親便發生了變故,故而如今雖說二人並未明媒正娶,拜堂成親,未必有夫妻之實,但這夫妻之名卻是實實在在的。

如今上官元塵的問話終於是讓的陸機再也無可辯駁,也無可奈何。從上官元塵進到這間屋子,拿到那本《皇陵圖錄詳解》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從心理上一直處於了被動地位。可憐自己自歎一生不願弱於人,如今卻處處落在下風,連一個廢人都比不過,又何談謀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