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們二人是的盧國的探子,那是決定不可能。
單成益跟隨自己三年,有膽識,不怕死,是條血性漢子。雖有受撫在前,但也是事出有因,不算十惡不赦之罪。
他對雷曜恨之入骨也可理解,但絕不至於暗殺一個遲早都要死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雖身居將位,擅殺敵血戰,卻不是工於心計之人。心事和喜惡都寫在臉上的人,連做探子的基本素質都不具備。
然後剩下的就是左中郎將張元,右中郎將甘新達和雲騎尉宋翰。
張元一向冷靜克製,寡言少語,但是常出奇謀克敵製勝。算的上有勇有謀之人,若是假以時日,未來定能成為將才。
不過此人私下待人素來冷淡,不喜社交,專愛悶頭練兵和鑽研兵書,陸十四對他所知寥寥。
“盜卿,你如何看張元這個人?”
盜蹠聽到他問自己這個問題,略一沉吟,才謹慎道:“屬下與他一麵之緣,並無深交。所言隻是個人臆測,隻能參考。”
“盜卿今曰與本王倒有些生疏了,你我君臣,直來直去即可。”陸十四一擺手,朗聲笑著道。
“是,殿下。”盜蹠放鬆了一些,點評道:“此人不健談,卻好爭;六親不認,性格剛。俗話說,好爭易生事端;太剛不韌,易折。”
他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幾聲輕微的咳嗽聲和腳步。
陸十四一聽,就知道是汲天縱來了。
剛起身,他已經掀簾子進來。一身月白色長衫,外麵披了一件湖藍色披風,烏發束成一束,箍了一隻青玉。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名士的矜貴和才子風流。
“殿下,屬下汲天縱——”
“汲卿,爾身子弱,以後這麼繁文縟節就免了吧。”陸十四不等他跪下,伸手製止。
“謝殿下隆恩。”汲天縱站著欠身施禮,一邊咳嗽著坐在盜蹠對麵,開口道:“方才某已聽到殿下正和盜兄談論張元,可是對他起了疑心?”
“正是。”盜蹠點點頭,問道:“汲公子,爾如何看?”
“以他的修武等級,斷然使不出需要深厚內力的才能駕馭的西域三殺針。”汲天縱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
“汲卿,你剛才不在帳中,盜卿又從始至終沒有離開一步,爾又是從何處得知?”陸十四一陣詫異,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雷曜被西域三殺針一招斃命的消息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軍營。屬下聽帳外士兵議論,又經過推演測算,便知暗探不是來自外麵,而是軍中出了內鬼。如若不然,殿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招臣過來。”
汲天縱似早已料到他有此一問,侃侃而談。
陸十四和盜蹠君臣相顧,暗自吃驚。俗話說一葉知秋,沒想到單憑將士們的議論,他就能推演出如此結論,高!
這謀略,小梅長蘇之稱當之無愧!
陸十四心中又是讚歎,又是可惜。讚歎的是他未卜先知的超人智慧,可惜的是小寶說過,汲天縱天妒英才,寡壽。
略微停頓,他才追問道:“那依汲卿之見,何人為奸?”
“臣有一計獻上,答案自然水落石出。”汲天縱拱手,神態淡然自若。
話音落,他壓低嗓音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
“聽君一席,茅塞洞開,妙!”盜蹠聽罷,兩聲誇讚。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按汲卿所說的去辦!”陸十四拍板敲定,鬱悶的心情立時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