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單成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信半疑地開了口。
“本王還活著,讓爾失望了是嗎?”陸十四目光咄咄逼人,闊步又向前幾步,厲聲質問。
“殿下,真的是您!”單成益這才相信,是唐王,是陸十四回來了。
他手中長劍“當啷”一聲落地,“撲通”一聲跪下。紅著眼眶,克製著奪眶的淚水,哽咽道:“屬下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盜蹠和陸十四見狀,不約而同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依舊保持警惕。
“單成益,爾是想假意臣服,借機將本王送給招撫大將軍孫存年邀功領賞吧?”陸十四言語刻薄。
“末將不敢!”
“不敢?爾有什麼不敢!”陸十四拂袖轉身,冷冷道:“就連常忠和趙凱旋爾都敢關押,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殿下!”
單成益抱拳解釋道:“殿下入京,生死未卜。他們兩人常隨入京,卻安然無恙地回來。況且,他二人前腳剛到,朝廷的招撫大軍後腳就來。臣不能不懷疑他們二人與朝廷勾結,陷害殿下啊。
末將追隨殿下多年,生死從未離棄。大是大非麵前,屬下又怎敢含糊?”
陸十四心中暗道:“這倒是與常忠和趙凱旋二人所說一致,並無隱瞞。”
頓了頓,他又轉身質問道:“你可知接受朝廷招撫,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唐龍軍接受梁王調遣,阻斷了殿下最後的希望。”單成益也不避諱,實話實說道。
“既知如此,爾還在本王麵前假惺惺做什麼?!”陸十四氣的手直發抖,額頭青筋暴凸。
“殿下,末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單成益哽咽道:“唐龍軍三日前斷糧,軍中突出嘩變。兵無糧,如虎狼。
末將若是再不假意招降,大規模流血就無法避免。內生亂,唐龍軍不攻自破,殿下可就是真的沒有了唯一的退路啊。”
說著,單成益猛的起身,掀起軍床,取出一隻長箭雙手奉上,嘶啞著嗓子道:“殿下還記地這支箭嗎?”
“這支箭爾還留著?”陸十四腦海中閃爍出往日的記憶片段。
“三年前,屬下魯莽,中了敵人埋伏,差點功敗垂成。是殿下不顧安危,長驅直入將末將奪了回來,而您卻身中敵箭。
殿下於我,恩同再生父母。末將的命,從那一刻就屬於殿下。此刻您若要拿去,末將絕無怨言!”
單成益狠狠抹掉眼淚,倔強地閉上眼睛。
“單成益,爾以為本王不敢嗎?”
陸十四四下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角落的長弓上,喝道:“老二,取弓來!”
盜蹠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弓遞給他,忍不住道:“殿下——”
“退下!”
陸十四不等他把話說完,手中長弓已經是拉滿,箭鏃“嗖”的一聲射出。
“殿下,若有來生,末將還願投在您的麾下。與您戰馬旌旗,血戰天下!”
“唉!”
陸十四長歎一聲,目光閃著點點淚光,背過身去。
盜蹠的目光卻自始至終盯著箭鏃,直到長箭筆直地射中單成益的束發,他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當啷!”
單成益的束發砸落地上,隨之一縷烏發被斬斷。
“謝殿下隆恩!”單成益睜開雙眼,呆愣片刻,便長跪不起。
“男兒之血,當灑戰場。死在這囚籠一樣的帳中,有何意義?”陸十四轉身回頭,負手而立,聲音鏗鏘道:“今夜一戰,爾可還願與本王血戰殺敵?”
“末將為君死,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