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毫靜靜流淌,青媚兒自躺下後,便再沒發一言。姑娘們哭著哭著,累了,也陸續合上了眼。涉水難耐地坐在原地,忍受著膝蓋上一陣陣的酥麻,漸漸開始打起瞌睡。
也不知浣溪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這兒來,涉水想著。她之所以能如此淡定地既來之則安之,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她這個孿生弟弟。作為雙生子,涉水與浣溪生來便有超出常人的心靈感應,倘若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定會在第一時間知曉。
隻是今天這速度未免也太慢了。
遠處“噔噔噔”一陣脆響,是打更的梆子——三更天了。
青媚兒緩緩起身,輕輕推了推涉水。
“醒著呢,”涉水慢慢睜開眼,“你打算怎麼做?”
二人輕手輕腳地溜到了門邊。木門是從外麵鎖上的,透過破損的窗紙,涉水看到了那把足有兩個拳頭大的黃銅鎖。
青媚兒望了一眼門外,道:“今夜沒有月光。”
“嗯,妖氣正濃。”涉水點頭。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妖。”青媚兒橫了她一眼。
“抱歉。”涉水聳聳肩。
“你看著她們,我來想辦法。”青媚兒說著,閉上了眼。
涉水回頭望了望一屋子橫七豎八躺倒的人,歎了口氣。
隻見青媚兒緩緩抬起雙手,抱在胸前合十,慢慢的,她的指縫中開始有青色的微光溢出,光芒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這時,從破損的窗花間有數十根細如發絲的銀線無聲地溜進了屋,纏繞在青媚兒的指上盤旋。銀絲一邊旋轉,一邊被青色的微光染成同種顏色,隨後飛出了屋子,在半空中織成一張綿密的網,附在了屋外的黃銅鎖上。
“哢噠”一聲輕響,是鎖被撬開的聲音。
涉水興奮得一陣哆嗦,伸手搖了搖門,竟然推不開。
“怎麼回事?”重新睜開眼睛的青媚兒問道。
“你隻把鎖打開了,但還掛在上麵呢。”
“閃開!”青媚兒有些急,順手推了涉水一把,將細瘦的胳膊從破窗紙裏伸到了屋外去夠鎖。使勁夠了半天,沒夠著。
涉水挽著手站在一邊耐心地看。
青媚兒有些尷尬地抽回手來:“你來吧。”
“我說你身量不大,脾氣倒不小。”涉水調侃她,上前一步,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青媚兒不爽。
“要我重複一遍麼?”涉水挑眉,一邊努力用手指探著鎖的方向。她本就比青媚兒高出不少,青媚兒夠不到的鎖於她而言當是小菜一碟。
青媚兒死死瞪著她,無奈風水輪流轉,如今是自己有求於人,隻得忍了。涉水看著她的表情,心裏覺得分外好笑。
手指一點一點向著銅鎖靠近,摸到了。是向前推還是向後拉呢?涉水想著,決定先向後拉——拉不動。難道是向前推?涉水又試了試,不行,手臂長度不夠。於是她又踮起了腳。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青媚兒不耐,嗔道。
聲音出得有些大,有幾個姑娘“哼哼”了兩聲。涉水嚇得立刻停止了動作,沒敢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