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時候就是犯賤。有事的時候總覺得麻煩,沒事的時候又覺得寂寞。在過去的許多日子裏,在靳蘭羽的心中,歐陽達興無疑是自己生活中最大的一個麻煩,她總是不能理智而恰如其分地處理好與他之間的關係,為此,她傷透了腦筋。
自從那天從舞廳分手後,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她一直沒有得到他的消息。
和婷婷聊了一個晚上後,她巴不得自己突然從這個地球上消失才好,那樣,她就可以永遠不要去麵對他給自己帶來的困惑。
一天兩天的時候,她還慶幸歐陽達興沒有找自己、叩自己,而當一個星期過去仍沒有他的消息時,她又倍感失落。莫名其妙地,她總感覺到自己的生活中突然少了點什麼。
又過去了一個星期,依然沒有他的消息。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她偶爾撥響了歐陽達興的BB機,不一會,歐陽達興就回話了。
“是蘭羽姐呀,有什麼事嗎?”
靳蘭羽真的沒有打算撥他的BB機,隻是不由自主罷了,等到他的回話後,她發現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老成了許多,幾乎象陌生人一樣。而且,他的聲音顯然平淡了許多,不像過去,即使是不著邊際的話中,都可以聽出他內心的激動與亢奮。
“沒什麼,隻是問問,你媽好些了嗎?”
“她已經過世了。”
“啊?那……那你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
“因為太忙了,沒有顧上。”
“哦——,那有空我們再聊?”
“好的。”
對於靳蘭羽來說,這是一次毫無意義的通話,她想聽到的那種激動而亢奮的聲音沒有了,那死皮賴臉的糾纏也沒有了,仿佛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發生什麼一樣。
這些天他都幹了些什麼?
他的變化怎麼如此之大?
當然,她更奇怪自己的心態變化:自己不是還想躲著他嗎?為什麼他的冷漠沒有使自己感到輕鬆,反而感到了一種失落?
她突然發現,被人惦記、被人糾纏甚至是被人騷擾,有時還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他真的會突然麻木了嗎?
或者是突然醒悟了什麼?
臨終遺言
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裏,歐陽達興的變化的確是大得驚人。
他已經離開了家,離開了自己已經習慣了的城市。在給靳蘭羽回話是,他用的是外地電話,隻是她心事重重沒有察覺而已。
自從那天晚上從舞廳出來直奔醫院,他見到了母親最後一麵。
母親沒有說什麼,隻是取下了手中的戒指,還沒有遞到他手中就咽了氣。
他明白,這是母親為他未來的妻子留下的,他的婚姻是母親一直以來都為之牽腸掛肚的大事,在她臨終的時候都沒有能夠看到他娶上媳婦,這令她死不瞑目。
一切都來的太快,太突然。
他給李楓打了電話,不管怎麼說,他希望她能夠趕到醫院來,即使已經不能和母親見最後一麵了,但他覺得這也是給母親的一個交代,自己的心理上也能夠得到一些安慰。
李楓接到電話後,立即趕到了醫院。
歐陽達興拉著她的手,走到母親的床頭,含著熱淚說道:“這就是你的兒媳婦,是一所小學的老師,叫李楓。”
姐姐似乎對這個未來的弟媳婦比較滿意:“達興,你先送小李回去吧,等會楊主任還有你姐夫的同事都要來,晚上你就不要到火葬場去了,明天再說。”
李楓立即接腔道:“你是姐姐吧?沒事,今晚我就和達興在這裏,明天我請假就是了。”
不一會兒,楊主任帶著廠裏的一幫老人都來了,大家立即商量如何給老人家操辦後事,看到李楓也在,他就過來招呼了一聲:“小李也來啦?”
李楓點了點頭。
他又對歐陽達興說:“你先回去吧,今晚沒有什麼事,明天開始,你就要接待客人,會很累的。小李,你陪他回去。”
“楊叔叔……”
沒等李楓說完,楊主任就打斷了她:“聽我的沒錯。”
歐陽達興雙眼充滿血絲:“主任、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
離開醫院,李楓立即攔住一部出租車,兩人徑自來到歐陽達興的家。對於他來說,過去最煩的就是母親沒完沒了的嘮叨,現在老人家離開了人世,他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成空蕩蕩的了。
他雙眼看著李楓:“我們認識也有段時間了,本來我們都還年輕,可以多談幾年戀愛,互相加深了解。但我母親一直總喜歡我能夠早點成家,她在世時沒有完成的心願,我喜歡在她走後能夠以最快的時間完成。這就是我的家,你看看,如果你願意地話,等七七四十九天後,我們就辦理結婚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