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癡、一個女人的纏、一個女人的迷、一個女人的狂與眷戀……當真,就能到如此執著濃苦的地步麼?
“陛下。”穿堂風起,撩撥的蓉妃額前流蘇曳曳而舞。她沒有去回答皇上方才的問題,隻抬手柔柔攬住他的肩胛開闊處,即而把頭徐徐向他胸膛靠過去。
看得我心裏一哂!
皇上問蓉妃可否明白他那份心思、那種感覺。我知道,蓉妃當然明白,且明白的通透無比!遠不止如此,在這同時,她還早已煉就出一副識人斷物的如針慧眼,莫不然她怎會夥同我這個如是不甘心、不安分的卑賤宮婢行此一計?
這種君主的征服欲是火熱的,且這也是每一個男人與生俱來的天性……正如女人與生俱來善妒忌。
因為蓉妃她對此明白的徹底通透,所以她有著足夠的本事掌控大局、把這個男人留在自己身邊,同時將自己的脈絡往最堅毅的石壁崖底不緩不急穩步延伸,波瀾不驚間一點一滴根深蒂固!
且看時今,皇上來往漱慶宮茗香苑的次數愈發變多,便連錦鑾宮慕虞苑的湘嬪那裏都逐漸變得更為清冷。蓉妃她這第一步棋子,走的可謂是穩妥而成功的。
可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自己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卻一直都明白,我不是不清楚、不知道,而是我不敢承認,但我的潛意識卻太清明,清明到根本騙不了我自己的心!
它使我不得不承認,我是自私的,我不甘心,我從來就沒有甘心隻安於做這一個卑賤的宮婢、隻默默等待生命中那個不知會不會出現的托付終生之人。
我要去爭取,我也是一個人,也可立於天地間、俯身睥睨萬物萬事,憑什麼沒有去爭取幸福追逐太陽那光與熱的權利?
既已落子……便無悔,容不得悔!
。
皇上後又擁著蓉妃說了很多話,他今兒飲的其實也不算多,酒壺空了便沒再上。可隨著夜色的漸深,到了後麵兒便又成了他自說自話。
起初我還繃緊心思凝神細聽,但慢慢的我也不知道皇上他都在說些什麼,大抵就如我有時候發起呆、亦或動起什麼心思之後就紛亂到連自己都不知在想什麼。
又至再晚些的時候,蓉妃輕拍拍皇上的臂彎,溫存著調子脈脈的道了句:“夜深了,陛下要休息麼?”
經了蓉妃這一提點,皇上才好似後覺周身已染了疲乏,便含糊的應了她一聲,後由蓉妃攙著起了身子。
我便在這個時候不動聲色的先行退下去。
後自是宮人伺候著一通梳洗,我於庭院一處常情四季竹掩映、交疊出的暗影間默息靜等,過一小會子見淺執出殿、款步朝我走過來。
幾次交集間,我們之間已達成了某種默契。她並未走近,隔一段距離向我遞了個目光,後便回身重又步上長廊,一會子便行走不見。
我會意於心,又就地抬手整整衣襟。正巧月亮在這當口又一次隱於流雲後,便借這個間隙我戴好了那掩蓋真容的狐狸麵具。後一步步挪出暗影,一路逶迤行入正殿。
一路都不曾見到一個守夜的宮人,隻有連綿的宮燭燈火自進深長長鋪了一路。內室又裏的兩道小門有一扇是微微開合的,該是蓉妃交代專門為我留的。
我頓了一下,調整好心緒後抬手輕把門扇推開。
“吱呀——”一聲門板開合,聲音不算大,但在這萬籟俱靜的冬夜之間、內室之裏,這一聲坦緩的蕭音當空而起,還是顯得太過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