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上元夜話(2 / 2)

“哦!不知大王要和晞卿商議何事?”秋慕霜坐下問道。

“去年我遠赴海州平定流寇,雖說小有成就,畢竟沒有徹底將流寇掃除,而且六兄至今尚未回來。父親的意思,要我及早赴海州,盡量將流寇徹底清除,還海州百姓一方安寧,同時接六兄回來。隻是,這海州地處江南,和北地不同。北地的那些戰術在南方並沒有多少成效。所以,我想聽聽晞卿的意見。”

梅鬆庭說著,抬眼看著秋慕霜,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秋慕霜沒有想到梅鬆庭會和她說海州平亂之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沉吟半晌說道:“看來隻有因地製宜方能事半功倍。大王不妨想一想如何因地製宜。”

梅鬆庭聞言微微一笑,擊掌說道:“果然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般想的。隻是,一時想不到什麼上好的辦法,還請晞卿指教一二。”

“這……”秋慕霜不由遲疑了。論戰場上的經驗和能力,梅鬆庭縱橫沙場多年,絕對比秋慕霜這隻上過幾次戰場的人好的多。梅鬆庭忽然如此謙遜的詢問,讓秋慕霜升起一種他是故意找話的感覺。

“晞卿自幼生長的北地,江南的風土地理實在不知,隻怕不能為大王解惑。”

梅鬆庭看著她,忽然一笑,“我這裏有一張布陣的圖紙,晞卿看看可用的?”說著,從衣袖中拿出一張黃麻紙放在小幾上。

秋慕霜拿過黃麻紙鋪開借著燈光望去,紙上很簡單的繪著五個拿著類似槍棒的人,五個人組成一二三梯次的陣式。看罷,秋慕霜不由心底升起深深的敬服之感。圖上這陣式看似簡單,卻可以隨時變化,攻守有方。

“大王果然不負戰神之威名。這陣式看似簡單卻變化莫測,若能運用得當必可大展神威。”

“晞卿如此說,我便放心了。”

梅鬆庭雖然在和秋慕霜說話,說話時卻不時用手揉捏鬢角,眉峰也越發蹙得頻繁。秋慕霜見此情形便知他是鬧酒了,有些開口讓他回浩然堂。但是,此時天色已晚不說,梅鬆庭的身邊並沒有人跟著,倘若途中鬧酒身邊無人服侍。思量半晌,方暗暗咬了咬牙,橫下一顆心,說道:“大王若是不適,請到內室歇息。”

梅鬆庭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來,扶著小幾走了幾步,便覺頭暈目眩,身軟力怯幾乎難以舉步。秋慕霜輕輕歎息一聲,上前攙扶著他向內侍走,“大王明知飲酒傷身還不知節製。”

“今日雙喜,眾位兄長以及朝中臣僚百般相勸,我怎好駁了他們的麵子。”

秋慕霜攙扶著梅鬆庭轉過屏風走到床邊,服侍他解去衣冠,扶他躺下。春瑟端了酸梅湯進來,秋慕霜接在手裏,“這是酸梅湯。喝幾口壓一壓酒意吧。”

梅鬆庭正惡心的利害,哪裏還飲得下酸梅湯,躺著枕上揮了揮手,道:“先放著一邊吧。我心裏鬧得利害。”

秋慕霜看他臉色越來越不佳,也隻得罷了。命春瑟見酸梅湯暖在外室的風爐上,令她自去歇息。

春瑟聞命去了,房中隻剩了梅鬆庭和秋慕霜二人。梅鬆庭合了眼,似是睡去。秋慕霜在紅燈之下,靜靜地看著梅鬆庭的容顏,不由百感交集。

自從南湖關前相見,至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已經將三年多的時間。相見三年,夫妻二年,隻有那一場堪稱災難的花燭,便有了梅笑春這個相連著兩個人骨血的小生命。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而明天,將有了兩位少女名正言順地進入平王府,成為他的孺人。盡管他一直極力反對,卻禁不住鄭太後倚老壓人。既然木已成舟,想必他們將來也會生子生女,以全鄭太後為梅氏皇族子嗣繁盛的心意吧。

眼前仿佛浮現出梅鬆庭和鄭玲瓏、夏玉蟬親昵的畫麵,自覺情已盡,心已死的秋慕霜竟升起幾分酸意。她不由微微苦笑,“晞卿!你倒地未曾斷情啊!”

次日,平王府以孺人之禮迎進了鄭玲瓏、夏玉蟬。禮數之周全令鄭太後遣來的使者,以及前來致賀的賓客挑不出一絲紕漏。然而,即將行禮之時,梅鬆庭卻突然口吐鮮血,隨即昏迷不醒。不僅平王府的奴仆驚得魂魄消散,一眾賓客也是臉色大變。

“快去請禦醫。”徐元秀抱住梅鬆庭急急地吩咐道,一麵快步向融墨齋走去。眾人這才如夢方醒,夏流芳慌忙親自進宮去請禦醫,冷宜、韓曉疾步跟上徐元秀來的融墨齋挑起錦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