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鬆庭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笑道:“晞卿果然才幹過人。令鄭李進來說話吧。”春瑟聽見吩咐,連忙出去命人喚鄭李進來。
秋慕霜見有正事,便命宦者道:“將世子和縣主抱進去吧。”
宦者剛要向前去抱梅笑春兄妹,這兩個孩子幾乎同時扭頭抱住了梅鬆庭的頸項,嘴裏讓嚷著,“阿耶!抱!”
梅鬆庭失笑,擺了擺手令宦者退下去,笑道:“無妨。”
秋慕霜見此情景,也隻得罷了。
說話間,鄭李便在冷宜的引領下走了進來。施禮道:“恭喜大王回歸!”
梅鬆庭微微點了點頭,令梅笑春兄妹在膝上坐好,方說道:“罷了。我不在府裏這些時日,多有勞煩你們了,且坐下說話吧。你要見王妃何事?”
鄭李一麵在宦者端來的胡床上坐下,一麵說道:“永業田修築水渠之事已經接近收尾,如今年關已近,某來向王妃遞交所用的人力之數,以及所耗費的錢糧數目的賬冊。支取錢糧也好發放下去,使得匠人們安心回家過年。”說著,便由袖中取出一卷厚厚的賬冊遞於宦者。
宦者接過來放在梅鬆庭和秋慕霜中間的平頭束腰楠木幾上。梅鬆庭注目看了一眼,說道:“此事是晞卿主理的,晞卿定奪便是。”
秋慕霜看著兩隻手抱著梅笑春兄妹的梅鬆庭,不由失笑,便也不客氣,拿過賬冊打開,細細的翻了翻。這賬冊上的細賬、分賬、總賬,記錄的十分清白,並沒有遺漏亦或是謊報之事。秋慕霜看罷微微頷首,笑道:“這賬冊記錄得十分清白,也難為這理帳之人了。春瑟,那牌子交予鄭參軍事去支取錢糧。”
春瑟答應,取了平王府專用收支財物的令牌,回身交予鄭李。
鄭李連忙接過來,向梅鬆庭、秋慕霜致謝,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鄭李剛走,便又有人來請秋慕霜。秋慕霜隻得笑向梅鬆庭道:“請大王暫且歇息,妾去忙了。”梅鬆庭微微點頭,目送秋慕霜的身影急匆匆地出了賞風軒,向留在旁邊的穆氏說道:“王妃是何時主理府裏的事務的?”
穆氏笑道:“自大王走後,王妃休養兩月有餘方得以痊愈。我與封長史、水司馬商議之後,便將這府中的事務交於王妃主理了。”
“噢!如何?”梅鬆庭問道。
“當然是極為妥帖的。王妃自從接管府裏的事務之後,不僅將養在府裏的那些白吃飯的人逐一做了妥當的安置,還開源節流為府裏減少開支,增加進益。真真是不可多得的當家主母。”穆氏一麵笑著,一麵將秋慕霜安置那些宮人,歌舞姬、百戲藝人之事,開源節流之事,命人修築水渠之事,等等向梅鬆庭逐一說來。
梅鬆庭一麵安撫鬧騰的梅笑春、梅憐雪,一麵聽著穆氏說話。對秋慕霜的才能不得不再次佩服萬分,同時也佩服梅錦的識人之能。這樣的人,的確堪稱賢內助,足以當得起主母之責。
“大王當真是娶了一位了不得的王妃。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才智,如此胸懷,將來必定能夠成為大王得力的膀臂。”穆氏最後說道。
梅鬆庭微微點頭,沒有說話。沉吟半晌,方問道:“封英給我的信中說,王妃去別院的時候,又有人下毒意欲加害王妃。此事可是真的?”
穆氏沒有料到梅鬆庭忽然問起這件事,沉吟半晌方揮手命隨侍人等退下去,等到房中無人方壓低了聲音說道:“是有此事。莊園的井裏,別院溪水的上遊均發現了毒物。經林醫師檢驗乃是巴豆油和相思子。”
梅鬆庭聞言不由蹙緊了眉峰,心裏一陣陣緊縮。井中下毒,水源下毒,如此一來受到傷害的可就不是秋慕霜一個人了。而是一雙年幼的兒女,幾百隨侍的親軍、奴仆,還有那些無辜的莊農。
“封英可查出是何人下的毒?”
“這……”穆氏猶豫了。她是看著梅鬆庭長大的,自然知道梅鬆庭和梅挽月之間的關係。若是將封英查出來的結果悉數告訴他,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為難之事。思忖了好半晌,方說道:“我還沒有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