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梅鬆庭回過身看著鄭太後,臉色微沉,“她是平王府的王妃,此事是平王府的家事,平王府自會處置,請太後不要強自做主!”
檢驗結果一出,讓素來疼愛秋慕霜的白采茹很失望。但是,冷靜下來之後,白采茹幾乎立刻就否認了那個結果。秋慕霜離開瑨陽之時,她在秋慕霜身邊安排了穆氏等人隨侍。如果秋慕霜真有什麼首尾,這些人不可能不回報。
白采茹一麵暗暗責備自己大意,一麵思忖如何助秋慕霜脫困。看見梅鬆庭有維護之意,便知他也是不信的,忙向梅錦道:“聖人!阿霜是鍾國公主,不可隨意定罪,免得引起兩國衝突。”
“皇後!此言差矣。難道身為異國公主做出背德之事就不受懲罰了嗎?似她這等不貞之婦便是殺了她列國中也無人為她喊冤。她今天不死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鄭太後再次不容置疑地否決了白采茹的話。
也許是殿上的吵鬧聲音太大了,也許是感受到壓抑的氣氛,原本已經在秋慕霜懷裏安睡的梅笑春突然啼哭起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回響在英華殿。迷蒙中的秋慕霜被幼子的哭聲喚回神思,她的眼中慢慢恢複了清明,低下頭看了看哭得麵色漲紅的幼子,又看了看梅鬆庭扶著她的手,唇邊浮過一絲莫測的笑意。
她將幼子托到麵前,用麵頰偎著他的麵龐,在心底暗暗向幼子說道:“兒啊!難道你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如此不堪?知道為娘的遭受不白之冤?你用哭聲在為自己鳴不平,在為為娘鳴冤。兒且放心,她們想要的是為娘的命,隻要為娘如她們所願,兒你便能解脫困境。你……你便用你的哭聲為為娘送葬吧……”
秋慕霜打定主意,將孩子遞到梅鬆庭的懷裏,溫柔地撫摸著他柔嫩的麵龐,手指輕輕的描繪著他的眉眼,“大王!可知他為何如此啼哭?”
梅鬆庭下意識的接過繈褓看了看,“想必是餓了,你先帶他回府,這裏的事我來處理。”
秋慕霜輕輕搖頭,“他哭,是哀歎他自己的命運。我本不想生下他的,可是,她們說,他是皇家血脈傷損不得。十個月幾乎耗盡我全部心血,一天一夜我徘徊在望鄉台前才生下他。卻不想等待他的竟是這樣的結果,他怎能不哭?他是你們梅家的骨血,你們認也好,不認也好,殺也罷,剮也罷,都是你們的事。他哭,是為他的母親……既然瑨國已無我秋慕霜立足之地,我不立足便是。”
秋慕霜說著,回身看了一眼鄭太後,“太後想要秋氏的命,秋氏送於太後便是。”說完,後退一步以袖掩麵向殿上的盤龍柱撞去。
秋慕霜的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時全都愣住了。梅鬆庭因秋慕霜的話正自愧疚不已,忽見她掩麵撞柱先是大吃一驚。但他到底是疆場上摸爬出來的,反應比一般人快速很多。吃驚過後,慌忙一個箭步向前來到秋慕霜的身邊,一手抱著梅笑春,一手攔腰將秋慕霜抱住,“晞卿!”
秋慕霜雖然被梅鬆庭攔住,額頭也觸到了柱子上,雖不至於有性命之險,鮮血卻已經順著鬢角灑了下來,染紅了她蒼白的容顏。
梅鬆庭跟著秋慕霜軟到的身體跪在地上,將她緊緊抱住懷裏,“晞卿!這是何苦?”
秋慕霜吃力地睜開眼睛,忍著疼痛與眩暈,苦澀地笑了笑,“梅兄!不當攔晞卿的……”說猶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秋慕霜突然的舉動出乎英華殿上所有人的預料,一個個目瞪口呆半晌沒有醒過神來。
梅蘭嬈攜駙馬夏流芳站在英華殿的末位,將英華殿發生的一切盡收眼中。看到秋慕霜血流滿麵地軟到在梅鬆庭的懷裏,聽著嬰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心頭掠起一陣陣酸疼。雖然和秋慕霜隻有幾麵之緣,但是她不相信秋慕霜會做出令梅鬆庭蒙羞的事情。對於滴血而沒有融合的情景心中頗為懷疑,看到梅鬆庭並沒有因此而向秋慕霜問罪,反而百般為她開解,便知道梅鬆庭也是懷疑的。
她忐忑地看了看鄭太後以及梅錦等人,到底忍不住心裏的擔憂,暗暗咬了咬銀牙,仗著膽子走到梅鬆庭、秋慕霜的身邊,伸手接過了梅鬆庭懷裏的梅笑春輕輕拍撫著,同時將自己的羅帕遞給梅鬆庭,“阿兄!快給七嫂嫂擦拭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