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勸王妃回去,王妃的身體實在不宜遠行啊!”
“不宜遠行最多費心調養就是了。可這靈福猶如龍潭虎穴,王妃在這裏隨時都有危險啊!最近龍雲和、周伯元屢次向我稟報:屢屢有人接近王妃的衣食等物,意圖不軌。經查那些人都是王宮之中的,目下還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王妃畢竟是出嫁之女,不能越權在宮中打死大肆徹查。還是早日回瑨陽為好。”
“好吧!今晚我便勸說王妃回瑨陽。”
…………
他們還在細細商議,秋慕霜卻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她腳步沉重地退後幾步,心緒煩亂地回到臥房。坐在榻上思量半晌,方毅然抬起頭來,揚聲喚來春瑟,“傳話下去,將該收拾的收拾收拾,我們擇日回瑨陽。”
春瑟領命去了,秋慕霜命夏笙服侍更衣,離了凝華宮來到淩王後的寢宮,在淩王後的身邊落座,挽著淩王後的手臂,笑道:“阿家又命人送了信來,催促兒早日返回瑨陽。聖人和阿家想早日看看孫兒。”
淩王後微微一怔,看著秋慕霜並無異色的麵龐,半晌笑道:“既然你想回去,便回去吧。出嫁女回夫家天經地義,我這個做阿娘自然是不能攔阻的。隻是,舍不得。”
“兒也舍不得阿娘,日後若有機緣,兒一定回來探望阿娘。”秋慕霜忍下心頭的酸楚,笑道。
淩王後微微點頭,“晚間我和國主說一聲,擇個日子送你們母子啟程。”
秋慕霜沉思片刻,示意淩王後將侍從屏退,低聲說道:“這宮中雖然繁華富貴,卻也暗流洶湧,其中的殘酷和血腥絲毫不亞於沙場之上的拚殺。兒不在阿娘和阿兄身邊,請阿娘、阿兄千萬小心,仔細提防不軌之人蓄意加害。莫讓兒遠在異鄉不得安心。”
淩王後聞言不由一驚,連忙問道:“阿霜可是知道些什麼?”
“兒隻是提醒阿娘一句,暫時並沒有確切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阿娘在這深宮裏熬了幾十年,若是沒有手段也沒有今日了。該怎麼做,阿娘心裏有數。“
看著淩王後成竹在胸的神情,秋慕霜多少安心了一些,陪著淩王後吃了晚食,方回凝華宮歇息。
得了春瑟話的穆氏並沒有勸說秋慕霜,而是通知封傑等人做好準備,以便隨時啟程。
當晚淩王後便向秋荻說起秋慕霜欲回瑨陽,秋荻略一遲疑便頷首應允,擇了三日後的黃道幾日起行。
得到確切起行日期的秋慕霜格外忙碌起來,不僅要應付各位王妃、公主的探望,還要命龍雲和、周伯元加緊暗查各宮近日的動向,以便為淩王後和秋楓華提供最精準的消息。
三日倏忽而過,明日便是起行之期。秋慕霜忽然接到春瑟悄悄遞進來的一張字箋。字箋是淩雲霄寫的,約秋慕霜絳園紫霄軒一見。秋慕霜拿著字箋,緊蹙秀眉思索半晌,將字箋撕碎侵入水中。避開眾人獨自來到絳園,剛到紫霄軒下,便看見淩雲霄負手而立正等著她。
看著他蕭索憔悴的身影,秋慕霜的心底驀地一陣酸楚,輕聲喚道:“二表兄!”
淩雲霄回過頭靜靜地看著秋慕霜,半晌方淒然一笑,“明日晞卿便要回瑨陽了。隻怕這一去歸期難定,請晞卿千萬保重!”
秋慕霜微微頷首,“多謝表兄!表兄也要保重!”
“自然……”淩雲霄遲疑半晌,方又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恍惚聽說,梅鬆庭和晞卿之間有些舊怨,不知他待晞卿可好?”
秋慕霜微微怔了怔,方微微笑了一笑,幽幽地說道:“好與不好是我與他的事情,與表兄無關,表兄何必多問。”
“唉!是啊!與雲霄無關,雲霄有什麼資格來過問啊。”
兩個人相對無語,一個滿腔情意卻無法出口,隻能疏離地看著她,哪怕一眼也好;一個按耐著心頭的五味雜陳,極力做出疏離冷漠的神色,將他最後一絲期望剪斷。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秋慕霜淡然一笑,“表兄請回吧!想必三姊姊還在等著表兄。”
淩雲霄淒然一笑,“是該回去了。晞卿擅自保重吧!”說完,轉身腳步有些踉蹌地走下紫霄軒。西斜的陽光將他的背影拖的很長,顯得淒涼而孤獨。“那天,落霞和晞卿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負她太多,也該補償了。”
秋慕霜一直看著淩雲霄的身影轉過花幛不見了蹤影,耳邊還在回響著他落寞的話語。莞爾一笑,“我會在瑨陽為你們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