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濟南府到真定府的某條官道上緩慢的行駛著,此次護車的人從水袖和千紅增加了朱雀和傅春生,以及從巫教出發就一直跟著巫月的剩餘十一人。
巫月雖然出行不喜歡太多人跟著,但中原之地,臥龍藏虎,還是小心為妙,更何況,她不帶這麼些人,有些人,會不放心的。
別有深意的一笑,巫月坐在整整鋪了三層的羊毛毯子上,手裏拿著一本史書看得認真,整個車廂一眼望去,如墨的黑。
巫月一頭如墨的青絲用一根墨青色的發帶係著,有些鬆散的披在腦後,身上穿著一套朱雀從不久前走過的那個城鎮買來的一套衣裙。
天青色的交領上襦配著煙青色的纏枝青色梅花交領半臂,青綠色的繡花襦裙,裙子上那一朵朵散落的青色梅花配合著半臂上的那大朵纏枝梅,看上去猶如從樹枝上凋落的花瓣一般美豔。
三年間從未穿過黑色以外衣服的巫月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莫名的有些感傷。
那個女孩子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呢?但當你不能喜歡的時候,除了不去碰,又能如何呢?
悠悠一聲低歎,馬車內隻除了兩邊各一個的小幾上放置著的青銅蓮花油燈閃爍著幽幽的光暈,寂靜無聲。
朱雀騎在馬上獨自一個人在前頭慢悠悠的閑逛,看著官道四周圍的景色,很是悠然自得。
傅春生卻很是沉默的跟在水袖身後,他要從水袖那兒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水袖一日不說,他一日便不能走。在心底暗歎了口氣,傅春生抬眸打量著眼前人的背影,覺得這樣子不用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千紅的個性素來大大咧咧,脾氣又暴躁,說話耿直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時候在巫月麵前都不會顧忌,這會兒看見傅春生望著水袖的背影,看似深沉實則發呆的模樣,忍不住就出了聲。
“喂,小子,你幹嘛一直看著水袖不說話?”
傅春生有些不明所以的轉頭看了護在馬車另外一側的千紅一眼,“啊?”
千紅有些不滿的撇嘴,“我說你小子一直看著水袖做什麼?他背後又沒有花,有什麼好看的。”
看到水袖轉過頭投射過來的冷漠眼神,傅春生很是尷尬的垂下了頭。他不是不會反駁,而是覺得反駁了似乎就顯得更加尷尬了,還是不說話的好。
“嗬,你這沉默,倒顯得真有其事了。”巫月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來,帶著少有的調侃。
傅春生側頭看了一眼馬車,抿了抿唇,“教主明知道在下所為何事。”
“本座不喜歡多管閑事。”巫月翻看著手中的史書,麵無表情。
那些恩怨,歸根結底就是水袖跟傅春生的恩怨,與她無關。她可以幫水袖一把,去討這個結果,但最終如何,要水袖說了算。
幾人正說這話呢,忽聽身後傳來馬蹄上,夾雜著幾聲高呼,“留步,請留步!”
千紅有些詫異的回頭一看,就見一人飛馬前來,一身黑衣,滿臉的焦急。
“呦,這不是那個什麼什麼三嘛,怎麼追上來了?”千紅撇了撇嘴,神色透著一股不屑。
傅春生扯了扯嘴角,“是天下第一樓的左護法任三陽,他追上來,想必那位洛樓主也是在的。”
“你怎知道這個什麼什麼三在,那個什麼什麼樓主也在?”千紅純粹就是不想叫那兩人的名字,就算在塘裏小鎮的時候,這個任三陽曾出手幫過自家教主。
傅春生聞言,優雅的笑容爬上嘴角,“江湖皆知,這天下第一樓的樓主洛蘅蕪手下有兩大能人,一是武功高超的左護法任三陽,二是擅長奇門遁甲的右護法馬如雲。洛蘅蕪出門在外,這兩人素來是侍候左右的,也自然的,有這兩人的地方,自然會有洛蘅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