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推開瑞雪閣的門,正看到雪無痕慢慢坐起身。
軟榻上的薄被遮在陽光的陰影裏,他隻穿了一件單衣,一頭墨發披散下來,有些淩亂地落在雪白的單衣上,整個人有份慵懶的美。
他和長楓都喜歡穿白衣,但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長楓是溫雅的貴公子,而雪無痕身上總有份孤倦落拓的不羈。
“你不舒服麼?”雲汐輕輕皺了眉,示意身後的侍女將她和雪無痕今晚要換的禮服擺在前廳。
雲汐揮手讓他們退下去,瑞雪閣的門又被關上了。
她走近雪無痕,細看他的氣色。
雪無痕淡淡一笑:“沒什麼大病,隻是有些疲倦。”
雲汐唇角微勾,“你是每句話都要騙人嗎?如果沒什麼大病,你喝了這麼久的藥,你不要以為公主府裏發生的事,我一件也不知道。本宮看上去就那麼像傻瓜?”
雪無痕垂眸苦笑,“上次抓展慕白,我受了內傷,所以一直在喝藥。”
雲汐笑了笑,不再言語。
雪無痕見她起身,將方才侍女擱在前廳的禮服拿了過來。
“駙馬,換衣服吧,我們要準備出門了,父皇可不喜歡人遲到。早些到還可以陪他說說話。”雲汐轉開了話題。
她將一件寶藍色的宮廷禮服推到雪無痕眼前,淡淡一笑:
“這件禮服是前些日子尚衣坊的衛大人親自送來的,與我的是一套。衛大人說是專門為我們繡製的新禮服,還指望本宮和駙馬穿出風潮來,讓此種設計在高官中大受歡迎呢。”
“我想駙馬你一定能讓衛大人如願的。”
她這番笑意盈盈的言語,儼然像一位好妻子,而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雪無痕心中苦澀,也知她並無那份心,卻又要與他裝作表麵和諧。
不管她是何種心意,對他來說,有她的地方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有個家,他全無異議。
但同時心上傷口所給予的痛楚又會讓他覺得這假像的脆弱,一定要他小心翼翼嗬護著,怕它會一下破碎,那他該怎麼辦?
“我叫人替你換裝。”雪無痕從榻上起身,披上了外袍,準備出去。
卻被雲汐拉住,“不如駙馬幫我。”
雪無痕怔了一下,雲汐一雙美眸卻定定看他:“我聽人說在民間,夫婦二人互助穿衣,也是夫妻間一種樂趣。”
雪無痕點了點頭,雲汐的禮服有三層,雪無痕看著那些繁複的束帶,實在不太了解女兒家打結的方法。
“駙馬,瞧你這樣子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女人。”雲汐輕笑出聲,看他笨拙地搞不定係衣束帶。
“我教你。”她望著他輕聲道。
雲汐褪去了他替她穿錯的衣衫,隻留一件單薄的內衫。
她曼妙的曲線在那半透明的綢布下若隱若現,白晰的肌膚透過淡紫的薄衫,朦朧誘人。
她總是美得讓他發呆,雪無痕心跳微亂,穩住自己的心神。
雲汐感覺他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束好自己的衣帶,兩兩相對,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在陽光下的暗影,襯的那張俊美的臉龐更是無辜又溫柔。
這樣一張臉,卻為何充滿了欺騙,雲汐看著他,心忽然被揪地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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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主府到皇宮的路上,兩人靜靜地坐在轎子裏,並沒有言語。
雪無痕想起昨夜雲汐抱著自己喊慕長楓的名字,心底微微苦澀。
慕長楓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雲汐以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