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橘一夜無眠。
她坐在銅鏡前,打開了一個木盒,取出了一張她都是十分陌生的人皮麵具,然後將其附在自己的臉上。稍作調整之後,木南橘換了一套男裝。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麵無表情地拍了拍衣袖,然後就抬腳出門了。
在木南橘到達的時候,比武場早已是人聲鼎沸。木南橘艱難地穿過人群,確認了一下還沒輪到自己,便舒了口氣。
她抬眸,結果看著比武台正對麵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衝著她眨了眨眼。
木南橘麵露嫌棄地皺了皺眉,在腦中思索了半天,才想起了此人的名字。
他就是那個和自己比試的蘇亦丞吧。
沒過多久,就輪到他們兩個人。
木南橘剛準備飛身上台之時,就看見眼前一道白影晃過,一個人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向她伸出一隻手。
木南橘直接無視了蘇亦丞,反而規規矩矩地用一旁的木梯爬上了比武台。
而在一旁觀戰的人群議論紛紛,大多都是年紀不大的姑娘,一口一個鐵扇公子叫得親熱。
蘇亦丞笑著看著底下的女人們,拱手表示承讓,然後有些戲謔地看著木南橘說:“讓你三招,如何?”
此人,風迎於袖,深棕色發絲卻並未用發帶紮起,散漫地垂下,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纖細白皙的手執一把銀灰鐵扇,嘴角輕鉤,未語先含三分笑,似風流亦輕佻。
“不用了,出招吧。”南橘並不領情。
“那就對不住了。”
蘇亦丞說完,南橘就看見眼前白色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出現了好幾個重影向自己逼進。輕功高超的木南橘立刻意識到了,此人非比尋常。相比之下,通常靠速度取勝的木南橘毫無優勢可言。
南橘迅速移步向後退,帶起一陣簌簌風聲,閃過迅速襲來的扇麵,再快速地拔出水寒。
可哪知,蘇亦丞早已料到南橘閃躲的路徑,在南橘身後使出一招狠戾的扇麵橫劈。南橘見躲不過,就運氣提劍迎了上去,“吱啦”一聲刺耳的聲音滑過耳際。
木南橘在心裏感歎:這人居然能在小小鐵扇上聚如此之大的氣力,定非等閑之輩。
幾招下來,南橘被逼的節節敗退,一直沒有進攻的機會,難免有些心浮氣躁。南橘用劍抵住扇麵時,感覺蘇亦丞速度好像慢下來了。
難道,他在讓自己?
木南橘瞬間清醒了,剛剛自己太浮躁了。恐怕對方是想木南橘自亂陣腳,隻不過恐怕適得其反。
她退開一步再移步上前,將水寒揮出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現出一道白晝極光。接著木南橘將手腕一壓,將扇麵的攻勢瞬間化解。
蘇亦丞隻好翩然快速地退去。
隻不過這時一劍尾隨而至。蘇亦丞將鐵扇一合,似是陰柔地揮出去,可是卻抵住了來勢洶洶的水寒劍,發出噝噝鐵器摩擦的聲音。
兩人越鬥越勇,台下之人看著兩個身影相互糾纏不清,令人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局勢如何。
隻不過隻有木南橘自己清楚,她最致命的弱點在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暴露,那就是她的體力遠遠不如男人。但是她也明白蘇亦丞還有招數未使出,不敢放鬆一絲警惕。
要知道鐵扇作為武器,絕對不止精巧的扇麵利於操作,或堅硬的扇骨抵禦攻擊這麼簡單。一般的鐵扇都裝有暗槽,暗槽中通常裝著細小的暗器。
果不其然,在兩人隔出一段距離之時,幾根素銀的毒針飛出。南橘早有準備,足尖一點,身子懸空於地麵,輕輕踩著空中的毒針,漸漸逼近蘇亦丞。
南橘踩著最後一根毒針輕盈地落地,與蘇亦丞一劍一扇相指,兩人淩厲氣勢皆在伯仲之間。
這時審判官及時喊“停”,然後判了平局。
南橘利落地收劍回銷,拱手說道:“承讓。”她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結果卻在比武場的門口被人叫住了。
她一回頭發現又是蘇亦丞,便有些不耐煩地等他開口。
蘇亦丞絲毫不介意,依舊笑著說:“剛剛我讓你半招,是因為我不想傷害女人,可是戰場上可就沒有那麼多好人了。”
木南橘心中一冷。自己還沒從軍呢,就已經被人發覺了。但是她還是死鴨子嘴硬:“不明白你說什麼。”
蘇亦丞挑了挑唇,收了折扇,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地說道:“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我還是勸你要三思而後行。”
木南橘反倒笑了起來,說道:“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喜歡多管閑事的。”
“不,”蘇亦丞用扇子敲了一下木南橘的腦袋,然後繼續說道,“我隻管我順眼的人的閑事。”
木南橘衝著他吐了吐舌頭,然後直接拂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