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兩人殊不知剛剛那番話已經被走到不遠處的樓葉聽去了,樓葉心中酸澀,衛岑這是什麼意思?吳歌不可能被休,自己就無所謂了嗎?
陳詞就算再木楞也發現了這是個誤會,就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慘了剛剛自己都說了什麼啊?居然說要娶吳歌。衛岑這麼記仇的小人,真的不知道他會出什麼主意整自己呢。
衛岑隻是衝他淡然地笑笑,可是這笑看在陳詞的眼裏真的是毛骨悚然。
樓葉在此時上前,來到衛岑的身邊,看著酒液都灑了一半,於是很是自覺地為衛岑滿斟。
衛岑估計樓葉也聽見了自己剛才那番話,可是他也不想解釋,事實就是如此,不在乎她如何認為。
所以他很是生疏地說道:“謝謝。”
樓葉難掩失落之意,回道:“這是我作為你妻子的責任,不用道謝。”
陳詞也是個護吳歌的主,於是添油加醋道:“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命,有人跟著來斟酒啊。”
樓葉臉色瞬間煞白,怎麼回事?不是穀飲說衛岑叫自己來的嗎?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中了穀飲的計謀,可是她也解釋不得,要不然聽起來像在推卸責任。
既來之則安之,不如就利用這個機會。畢竟吳歌馬上就要回來了,自己和他接觸的機會自然少之又少。
樓葉坐在衛岑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想三皇子不會介意吧。”
衛岑勾了下唇,實話實說:“我是沒什麼意見,可是你的船把陳詞兄的鵝都驚跑了,恐怕他會介意。”
樓葉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過陳詞,這衛岑提到她才側目,低頭道歉:“是小女莽撞了,還請陳大人不要介意。”
陳詞冷哼了一聲,最討厭這種目中無人的女人了。吳歌是什麼地位都能毫無架子地和自己講話,這個女人就根本沒把自己看在眼裏。
所以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裏的形象大打折扣,不對,本來就沒怎麼好過。
這時衛岑斜睨了陳詞一眼,說道:“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些激憤啊,要是吳歌知道你如此幫襯她就好了。”
陳詞立馬尷尬地笑笑,擺手說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我和王妃並不熟,你知道的。”
衛岑點點頭,說道:“的確是不熟,但是某個人說要娶她是怎麼回事?需不需要向我解釋一下?”
陳詞痛飲盡身前的酒給自己壯膽,然後開始死不承認,說道:“誰敢跟你搶嫂子?”
衛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說道:“沒有就好。”
“嘿嘿嘿,喝酒喝酒……”陳詞說到最後越說越虛。
而樓葉坐在旁邊,隻是默默地聽著,她這才發現這個吳歌恐怕不簡單,不知道怎麼收服了那麼多人的心。
自己到底有多少勝算呢?
她開始從陳詞身上著手,於是問道:“陳大人是崇拜王羲之嗎?”
陳詞沒啥心情搭理她,畢竟好好的白鵝就這樣都散了,於是他隻是點點頭。
樓葉也不把陳詞的情緒放在心上,轉而問衛岑道:“夫君你呢?”
衛岑如實回答:“我和吳歌都偏愛王獻之。”
樓葉聽到這個名字挑唇一笑,說道:“是嗎?真巧呢,我的名字和王獻之最愛的女人桃葉隻差一個字呢。”
王獻之之前有個青梅竹馬的妻子郗道茂,可是因為他一表人才,所以被公主司馬道福看中,即使他怎麼掙紮,還是不得不在家族和愛妻之間做個抉擇,於是他送走了郗道茂,而那個陪他一起長大的女子卻一病不起,再也不會回來了。之後他娶了司馬道福之後還是納了妾,名為桃葉,兩人感情甚好。
其實樓葉這句話就是暗指吳歌是郗道茂,而自己是桃葉。
衛岑抿酒,最後隻是吐出一句:別無他事,唯憶與郗家離婚。
這句話是王獻之在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桃葉其實也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而王獻之則用了一生來懺悔,當初的那個抉擇。
如果自己之事和整個家族,社會,國家有衝突,那麼應該怎麼抉擇?
吳歌曾說王獻之所作選擇是對的,郗道茂愛的是一個有抱負的男人,如果因為自己而拋棄仁義,那麼還不如自行離開。
而如今,衛岑不是王獻之,吳歌自然也不是郗道茂。
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所以最後他的遺言應該是:別無他事,隻幸與吳歌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