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他曾救過你爸爸的命。”吳媽說得輕描淡寫,並沒有打算將實情詳細告訴我,一句話概括了爸爸之所以會待葉明俊如親生兒子般的原因。
震驚過後,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吳媽,“為什麼這件事當初沒人告訴我,事隔一年之久我才知道?”
“那時候你在美國,老爺當時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所以就沒告訴你。”吳媽歎了口氣,回憶著說,“可是明俊卻受了重傷,左胳膊留下了一條很長的疤痕。”
“吳媽……”
正欲開口追問下去,吳媽便明白,擺擺手,打斷我:“行了,別問也別想了,都過去了。老爺怕你擔心,所以特地交待過不能讓你知道此事。”
原來爸爸這麼多年來處處為我著想,我竟不知道。
吳媽從身後摟住我的肩膀,輕聲道:“閨女,吳媽真心希望你愛上別人,有些人錯過了就忘了吧,該放下了。這世上不是隻有他一個,你身邊和他一樣優秀甚至比他更優秀的人還有很多,就看你願不願意,看你如何抉擇。”
“有些人錯過了就忘了吧。”簡簡單單的十個字,說得輕巧。我又何嚐不想忘呢?可是他就像毒一樣深入我的五髒六腑,侵入我的血液,一旦沉迷沉淪便再也無法自拔。
有個人,遇見了,從那一刻起便注定是終身難以忘懷。
我閉上眼,遮住眸中的落寞與傷痛,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吳媽,感情能夠取代嗎?”
吳媽雙手輕握,又放開,此時內心似乎正在飽受煎熬與折磨,皺緊的眉頭傾斜出無法掩飾的痛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內疚不已,話說出口了才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勾起了吳媽的傷心記憶。她一定是想到了那位我從未見過麵的吳媽的亡夫,我知道那是她的傷疤,可我卻殘忍地揭開了這塊痂……
吳媽搖搖頭,眉毛終於舒展開來,睜大眼睛不讓眼裏晶瑩的東西落下來,“我知道。”
我從未見過吳媽像現在這樣傷心難過,她丈夫已經去世幾十年了,卻寧可守著寡也不再嫁,可見她對已逝去的丈夫愛之深!
洗了碗,我剛走到廚房的玻璃門旁,身後吳媽歎息聲響起:“也許他也不希望你這樣。”
我怔住,吳媽總說我像她,可不是嗎?我們都一樣的執著,一旦愛上了一個人,便不會輕易放棄。
我無法預測未來,也無法左右時間,更無法改變命運的安排,擺脫緣分的捉弄。
即使,未來,一片迷茫。
而我,依然,放不下。
可是溫以漠呢?
不管他愛或者不愛我,我隻知道我愛他,值與不值得,隻要我自己心甘情願,自己認為值得就好。
我向來是個從心而走的人,說我傻也好,固執也罷。
推開玻璃門,安明趕緊從何曉風懷裏跳下來,領賞求表揚似的跑過來抱住我的雙腿,仰起小臉喜滋滋地說:“媽媽,奶奶誇我唱歌真好聽。”
我蹲下來揉揉他的頭發,“真的嗎?”
安明以為我不相信,拍著小手唱兒歌,邊唱還不時配上可愛地動作,“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尾巴,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咱們安安唱得還真的好聽呢!”我寵溺地捏捏安明肉嘟嘟的臉頰。
小家夥一聽到有人誇他,心裏就美美的,環住我的脖子支支吾吾地說:“老師說周六要唱歌,媽媽和溫叔叔一起來好不好?”
見我久久不答話,安明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帶著絲絲期待,似乎隻有我說不好他就會傷心會哭。
可是這根本就不可能……別的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唯獨這個不能。“安安,溫叔叔很忙的。”
安明開始嘟嘴撒嬌,有些倔強,“不要不要,我要溫叔叔來看我唱歌。”
“好好好,乖,媽媽會跟溫叔叔說的。”當然這隻是敷衍他的,三歲的小孩兒記憶力都不會很好,學校舉辦的活動在周六,還差五天呢,到時候說不定他會忘了。
聽到我答應了,安明笑得像朵花,蹦蹦跳跳地跟報喜似的去對大家說,好像恨不得讓全世界人都知道一樣。
今晚他特別乖,很早就睡下,我從浴室裏出來洗了頭還沒吹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叮咚”了一聲,心想著是誰給我發微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