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死亡之海,平靜無波下隱藏的是暗流洶湧的危險。一個白衣女子跪坐在虛空之中,懷中抱著一個白衣男子。
海天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將兩人隱隱圍在中央,這些人望向兩人的目光中,忌憚厭惡之中隱藏著深深的恐懼。
白衣女子並沒有理會這群人,她隻是靜靜的看著懷中的男子,明亮雙眸裏有淡淡的溫柔情懷與無言的悲傷,她低聲輕語,似責備又似包容無奈:“不是說死靈帝睿智無雙麼?怎麼會這麼笨呢?”
“竹音,你難道還要執迷不悟,為這個妖孽與整個天界作對不成?”
一聲威嚴中不失悲憐傳來,人群向兩處分開,身著華麗莊嚴的金線白袍男子從人群中走出,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憐憫慈悲。殘陽逆光中,男子俊美容顏宛如天神般神聖不可侵犯。
此刻他正一臉悲憫的看著白衣女子,似是為她的執迷不悔而痛惜。
聞言,竹音抬起頭看向華衣男子,眼中的溫柔盡數化為鄙夷不屑,冰冷漠然的聲音在死亡之海上空回響。
“蒼崖,你不用說得那麼好聽,你做的那些齷齪事,別以為別人都不知道。隻是那些事與本尊無關,本尊懶得理會罷了。隻是你不該將主意打到本尊身上,更不該傷害殤。”
不去看蒼崖突變的臉色,竹音低下頭,似是不屑再與他說半個字。
她的手摸上腰間那支碧綠色的小笛子,對懷中雙眸緊閉的男子柔聲道:“你每次出場都會搞出那麼大的排場,離開時,又怎麼能這麼安靜。不如就以天地為葬,以這曲《末日哀歌》送我們一程可好?”
看見竹音接下來的舉動,蒼崖的臉色瞬間變了:“竹音,你要做什麼?”
淒涼的笛音驟然響起,好似自遠古時代穿越時空而來,末日喪鍾在這一刻被敲響。
原本平靜無波的死亡之海似是受到什麼刺激,海麵突然湧起滔天波浪,瘋狂的咆哮,海空之上,更是出現一片片漆黑的空間裂縫,一片末日來臨,天崩地裂的景象。
形勢一下子逆轉,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在海麵上回想,充滿了絕望。
“住手!你這是要毀了天界!你瘋了!”
蒼崖麵色猙獰,他完全沒想到,竹音居然這麼瘋狂,居然要拿整個天界為他們陪葬!
可在竹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勢之下,他根本無法前進一步,這一刻他才知道,竹音的實力竟已達到如此地步。
無言的悔恨湧上心頭,早知道她的實力竟如此強,當初就不該……
在這天地之威之前,地階天階不過螻蟻,便是強如聖尊蒼崖,也僅能自保而已。絕望瘋狂的呐喊不絕於耳,妖異的鮮紅染紅一片有一片的海麵,很快又被湧來的波浪打散。
是啊,我早已瘋了,瘋狂到想拉著全世界為我陪葬。可若非蒼崖蒼崖的妄想踏上那不朽之境,若非他……
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她看了眼一派末日景象,似是悲傷又似嘲諷……和無措茫然。雖則拉著大半個天界陪葬,可她卻一點報複的快感都沒有,隻餘下無盡的哀傷淒涼。
她隻是,隻是想要……
唇口溢出一聲幽幽的歎息,但這幾乎輕不可聞的歎息終是隨著驚濤駭浪,湮滅於死亡之海,她緊緊擁著懷中的男子,墜入無盡深海。
宮梧衣睜開眼,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落日餘暉透過窗戶灑落在她的臉上,隱約可見未幹的淚痕。
從小到大,她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夢見自己為一個名為殤的男子殉情,還拉著整個世界為他們陪葬。
以天地為葬,真是瘋子。可若是換做她,宮梧衣無奈一笑,怕是她也會做出同樣瘋狂的事情來。
究竟是她本身就如此偏執瘋狂,還是被夢中的女子所影響?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優美的風景上,明明這裏才是屬於她的世界,可為何她卻覺得如此的陌生?
或許夢中所看到的一切,就是她的前世?隻是當時被拉著一起點蠟燭的人太多,孟婆也學會偷工減料,往孟婆湯裏摻了水?她才沒有將前世徹底遺忘?
隻是,為什麼她做了二十年的夢,每次都一樣啊!就算是再好看的電影,看了二十年也該膩了!好歹往前麵倒一倒,她更想知道竹音是怎麼和殤相識相戀的,還有蒼崖又到底是誰?
宮梧衣一臉怨念,每次都賺了她大把大把的眼淚,又不肯多告訴她一些內容。真是太過分了,她要投訴!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宮梧衣的怨念。
“什麼事?”
“小姐,墨少已經來了,正在客廳等您。”
“知道了。”宮梧衣垂頭,換了身衣服,在打開門的瞬間,清麗的臉龐掛上優雅疏離的微笑,這一刻的她又是溫柔優雅的炎幫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