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宸旭壓製住心頭的慌亂與恐懼,緊咬著不停顫抖的牙齒,將心底的團團怒火全部釋放在了那群不斷湧來的死士身上。
“若笙,堅持住,你要堅持住。該死的,我要將你們全都殺死!”‘哢嚓,哢嚓...’如同切西瓜一般的,怒火中燒的宇文宸旭無情的將一個個頭顱砍下,頓時整個大殿的地麵,鮮紅的血彙聚成流,與外麵的暴雨混成了一片。
聽到宇文宸旭絕望的呼喊著自己的名字,鄭若笙的心頭也在咕咕的冒著鮮血。全身被如今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麵驚駭得顫抖不停,可她不能就這樣的被嶽承歡殺死,也不能與自己心愛的男子就此天人兩隔,永遠的分離。
她不可以放棄,她要活下去,她要與他一起活下去,她們還有美好的未來,她要努力去過她們想要的生活!
鄭若笙緊咬著紅唇,壓製著心頭的疼痛,毅然的抬起頭來,去麵對麵前那凶狠狂暴的嶽承歡。卻透過他那雙泛起紅絲的眼眸,看到了深不見底的空洞,絲毫看不到她的身影兒。
這樣的發現,使得鄭若笙心頭一顫,隨後向著蘇太後大聲開口道:“好毒辣的法術,眼睛為心靈的窗口,你居然蒙蔽了他的心靈。”
聽到了鄭若笙的驚詫指責,假太後輕哼一聲說道:“哼,他的心早就沒了,你以為誰的靈魂都能被控製嗎?是他的心先出了問題,才會使得哀家得了空子。廢話少說,嶽承歡,快些結束她的命!”
是嗎?是他的心先出了問題,是他的心被無盡的欲望占據著,是他的心被權勢蒙蔽了,才會被那假太後所利用,最終被她控製了。
如果,如果將他心底的純真喚出呢?如果讓他解脫了被權利驅使的束縛呢?他的心如果自由了呢?那樣的他會不會擺脫假太後的控製?
這樣的發現令鄭若笙異常的欣喜,如今她要為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去喚出嶽承歡那來自心底的,原本的,純真!
就在嶽承歡伸出一隻鐵鉗大手,緊扣著鄭若笙纖細的脖頸時,隻見鄭若笙放鬆了整個身體,緩緩的閉合了雙眸。
頓時,鄭若笙的周身騰升起了強大的磁場,使得這冰冷恐怖、殺機四伏的大殿頓時如同射入一縷陽光般的溫暖、輕柔。
鄭若笙忽略著來自頸部的強大壓緊,吞咽了一下口水,輕輕的開啟著紅唇,如玉貝齒輕碰出聲,淒美委婉的唱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
淒美纏柔的吟唱,使得嶽承歡那如同冰山般的心靈,瞬時的崩裂了一道裂口兒,一股柔柔的暖流,企圖衝破那急凍的冰冷,向著他僵硬的四肢蔓延著,也使得他那握在鄭若笙頸部的大手,停下了要將她捏碎的衝動。
感覺到了頸部力道的停駐,鄭若笙明白自己正在將他的意識喚醒,於是向著嶽承歡那張掛滿鮮血的恐怖臉龐婉然一笑,繼續加深著他那逐漸被喚醒的意識。
鄭若笙抬眸,向著嶽承歡溫柔的問道:“殿下,您還記得這支曲子嗎?那日在王府,殿下想聽若笙唱小曲兒,若笙就為殿下唱得這支。您還記得嗎?”
那股來自嶽承歡心底的暖流,逐漸地融成了一個清晰的身影兒,更似一個溫暖的懷抱,將他小小的身軀攬在了懷中,輕輕的搖曳著。
“承歡不哭,不哭了,有娘在呢,承歡不怕。”
娘?那個模糊不清的影子,他早已看不清她的容顏,隻記得那周身的溫柔,使得他倍感著舒適與安全。那個影子是他的娘嗎?
“可是,可是承歡好怕,好怕!”將他小小的腦袋,緊緊的紮入那溫暖柔軟的懷抱,一雙小小的手緊緊纏著她的脖子,似乎隻要一放手,那樣的溫暖與安全,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雙柔軟的手輕拍著嶽承歡瘦小的後背,如春風般溫暖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際:“承歡,你是個勇敢的孩子,你是娘的驕傲,娘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你累了怕了就來娘這裏,娘會給你鼓勵。但是孩子,那些恐懼是你要麵對的,也是你想躲也躲不開的,等你休息好了,還要鼓起勇氣麵對他,徹底地將他戰勝,你懂嗎?”
聽到了母親如此的說著,急得小小的承歡迸出了兩行淚珠兒,連忙將母親抱緊,低垂著小腦袋不肯抬起。
“不,不要,娘,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要去,不要去麵對他,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