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軒走到童洛初的身邊坐下,聲音也異常柔和:“你身子這麼弱,怎麼不躺下來多休息休息呢。剛小產的身子禁不起折騰的。”
童洛初身形不動,好像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的話,她還是定定地看著被褥不說話。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是個靈魂的布偶,沒了生氣,讓人感受不到她存在的氣息。容錦軒感覺連她的呼吸聲都快要聽不真切了。隻有她起起伏伏地肚子,在告訴他,她還活著的事實。
容錦軒看見她的臉頰上還有幾滴沒有幹的淚痕,他伸手撫上童洛初蒼白的臉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但是即便如此,童洛初還是沒有動,甚至不曾看過他一眼。她現在的樣子,讓容錦軒覺得她現在連他碰她,她都不會再有任何反應了,因為她想告訴他的是她現在根本就不在乎他,而他也根本就進不了自己的眼中了。
這樣的認知,讓容錦軒心裏像是針紮一般難受,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墨玉般的瞳仁緊緊地凝視著她,那道心疼而灼熱的視線卻依舊無法影響到童洛初一分一毫。除了眨眼睛,她沒有再有任何地方動過。
他移開視線,順著她的視線,他看到了她一直放在肚子上的手。他握住她的手,然而她的手卻冰的厲害,念洛城的天氣四季如春,可是她的手卻如此之冰,讓容錦軒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用手將她的纖纖細手包裹住,希望自己手心的溫度能夠溫暖到她。他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是被自己給害死了,她現在怨恨自己,不願同自己說話,他也是很理解的。隻是她不要傷心過度而傷了自己身子才好。
容錦軒的眼底是深深的疼惜和愛憐,看著她現在這個模樣,他心裏也不好受。他滿含愧疚地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怨恨我。你若有什麼不滿盡可以對我撒,我都能接受,隻要你不要傷害自己,也不要離開我。其他的,你若高興,想怎麼做都行。”
可是童洛初還是不理她,容錦軒有些失落了,他將她冰涼的手放在他的臉頰旁,眼神溢滿憂傷的看著童洛初一臉漠然的表情,“不要不說話好嗎?我沒想到會這樣。說句話行嗎?哪怕隻是一句話都可以。”
這是容錦軒從來沒有過的哀求,他不希望她這樣不說話,將所有的難過與失子之痛全部藏在心裏,他怕有天她會憋出病來,他還是喜歡看到曾經的那個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罵人就罵人。
“你讓我說什麼?皇上。”童洛初轉過頭,看向容錦軒,眼神淡漠而且疏離。
沉默了這麼久,童洛初終於肯說話了。但是她冰冷而陌生的眼神讓他忍不住一陣心驚。這眼神就像是當初他將蘇洛帶回來的時候,蘇洛對他流露出的眼神,帶有一點點警惕和防備。
童洛初刻意與他的疏離感和警惕感讓他心裏一陣不快,他雖然心裏很是不高興,但是卻也沒有吐露出來。畢竟童洛初剛剛失去孩子,免不了的情緒不穩定,他現在若是惹她生氣,隻怕會傷了她還沒痊愈的身子。
容錦軒淡淡笑道:“我知道你現在因為失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而難過,但是你不要這樣一直憋在心裏,這樣隻會百害而無一利。”
童洛初冷冷地掃視了他一眼,吐出的話語中飽含著濃濃的嘲諷之意:“皇上從來沒有承認過我肚子裏的孩子,那麼也就不是皇上的孩子。既然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體會不到那種失去親生骨肉的痛苦了。皇上要我不要將難過憋在心裏,那麼我想請問皇上,這樣的難過與傷心,我能同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