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羽看了她一眼,眼神裏落寞而哀傷。童洛初不忍看他的眼神,她將頭偏向一邊,不再看他。半晌,滄羽才說了一句:“朕不逼你了,你好生休息。”
說完,便離開了。一直不曾說話的巧月看著滄羽落寞離去的背影,嘴角抿得緊緊的,她轉頭,試探性地問道:“皇上其實很好的,溫柔體貼,才藝兼得,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男子。若是娶了小姐,定然是不會虧待小姐的,小姐為何要這般決絕地拒絕他呢?”
童洛初看了她笑了一下,才道:“巧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時日不久了,不論是誰,我都給不了他們承諾。與其讓他們深陷痛苦,還不如趁早讓他們絕望。”
“所以小姐才無論如何都不願再回到雪國皇帝身邊了嗎?”巧月又將視線移向門口,明明知道那裏早已是無人影了,她還是歎道:“皇上這次怕是傷透心了吧。”
童洛初湊到她的身邊,眼睛死死地盯著巧月的側臉,笑道:“巧月,其實你是喜歡皇上的是吧?”
巧月連忙放下手中的熱雞蛋,一麵起身往外走,一麵慌忙地遮掩道:“小姐,你別拿巧月取笑了,巧月自知自己的身份的,哪敢有非分之想。”
看著巧月慌忙的逃離屋子的樣子,童洛初笑得更歡了,可是嘴角呲牙咧嘴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收攏嘴角,拿起一旁的雞蛋,在自己的臉上來回滾動。看來這個巧月跟自己還不隻是一個地方像,連嘴硬的程度也與自己幾分像。
在床上修養了幾日,身子卻是見好許多。童洛初一覺醒來,已是深夜了,巧月早已是酣眠。圓月高掛在茫茫夜色中,明亮的月光自窗外傾灑一地,有著淡淡黃色的朦朧,像是一塊麵紗傾瀉而下,今晚的夜色甚是美麗。
她想著自己白日睡了幾個時辰,到了晚上便也沒有半點困意。所以她起身穿好外衫,便輕輕開門離開屋子。若是白日,她根本就沒有這種閑情雅致欣賞這皇宮景色,到了這深夜既不用擔心遇到刁鑽的主子,也不用擔心有人饒了興致。
她走到一處池邊,月色披灑而下,波光瀲瀲。裏頭的荷花開得正豔,大朵大朵粉紅的花朵在月光下更加聖潔。她不由得想到一句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她走近池邊,不經意地抬眸,卻發現池子對麵站著一個身影。一襲黑色長衫在夜色下若隱若現。黑色的發絲在夜風下輕舞飛揚。那人站在池邊一動不動。童洛初不禁好奇,這大半夜的,還有誰不歇息而同她一樣有這般的閑情逸致。
她走上前,那個男子許是也發覺了她,剛開始是警惕地注視著她的身影,看清楚她的麵容,緊繃的臉倒也有些鬆弛。
童洛初走近才看見男子臉上戴著一副銀白色的麵具,麵具在月光的照射前,反射出淺淺的光芒。她見他戴麵具不由得想那人或許是被毀了容吧。
童洛初忍不住有些同情他,估計他在這宮中生存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吧,所以才會連容貌都失去了。她禁不住地開口道:“你,也遇到過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嗎?”
本來正打算離去的男子身子僵直了一下,他抬眸看向她,卻也隻是沉默。童洛初走近一步,指著他臉上的麵具:“在這皇宮生存有時候不得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對吧?所以你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