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一股沒來由的心慌向他全麵侵襲而來,內心隱約的抽痛更加劇烈的發作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他問自己,明明舍不得她,卻硬要把她從自己的生命中驅逐出去,傷了她,也害了自己。

但,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隻是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竟也不是這麼的確定,這是不是真的是他心裏想要的了!

但如果不是,那麼在他的內心深處,究竟什麼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呢?複仇?還是,她?

一時之間,他竟說不上來。

不該的,他根本就不應該放她離去。

他多想對她說,其實,早在她負氣轉身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後悔了!

磨磨蹭蹭到門口,隨兒抱著包袱,停在門檻前,小心的問道:“小姐,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不然呢?”紫戀也停下步子,往身後瞄了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別人都開口趕人了,我們還死皮賴臉留在那裏做什麼?等著被人扔出來嗎?”

“小姐……”隨兒扯了扯嘴角。你明知道將軍不會這樣對你。隻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也很舍不得你。

“哼”,紫戀冷哼一聲,湊近了細細的盯著隨兒的眼睛看。

隨兒被她看得心慌意亂,不明所以。她趕緊的後退幾步,捧著小心肝惴惴的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幹什麼?”紫戀嘿嘿一笑,又湊過去,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我隻是在想,你什麼時候變成他的托了?還是……舍不得姓龍的身邊那個姓雷的?”

隨兒的臉皮紅了紅,嬌媚無限。“小姐你在胡說些什麼?”

“胡說?我有嗎?”紫戀不懷好意的笑道,“你們眉來眼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還想瞞我?”

“誰跟他眉來眼去的了?”隨兒憤然道,“小姐你可別毀了奴婢的清譽!自進了這個將軍府,奴婢至今還未正眼瞧過他一眼呢,又何來眉來眼去之說?”

“是--嗎--”紫戀拖長了聲音,滿是不信的道,“那你又為何從收拾包袱起便愁眉苦臉的?”

“奴婢隻是不想見到小姐你悶悶不樂的樣子,好像吃了十斤黃連,苦不堪言。這不是奴婢的小姐,奴婢的小姐一直是快快樂樂的。”隨兒低下頭,嘟囔道。

哎!長歎一口氣,伸手拍拍她的頭。“好了,丫頭,你那點小小心思,我還不看清楚嗎?玩笑而已。”鬱悶,跟她開個玩笑都開不起來。

原來隻是玩笑,還好還好。隨兒重展笑顏。

兩人說著,不知不覺間腳步便已跨出了門檻,到了將軍府外邊。

真的是從哪裏進來,就從哪裏出去。想當初,她便是被人一乘小轎抬到這裏,由人從這個偏門領進去的。如今,她又被人從這個偏門領出來了。這個圈圈,算是畫圓了嗎?她不認為是這樣的。

“六小姐。”一直守在門外的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高瘦身影突然閃到她們麵前,畢恭畢敬的道。說是閃,那是因為她們隻顧著說話,沒有注意到人是何時到達她們眼前的。

還好是光天化日之下,紫戀隻是受到了小小的驚嚇,紊亂的心跳馬上便平複了。

歪著頭看看來人,還在絞盡腦汁想這個人是誰,她怎麼看著有點眼熟,紫戀身後的隨兒眼裏已是淚光閃閃,幾乎是語不成調的低喊道:“爹……”

想起來了!他是司徒府的大總管,司徒南瑞的得力助手,小蝶的一年多沒見的爹親大人--至於名字嘛,她還真的不記得了,那就省略吧。

高瘦男人看了隨兒一眼,眼中光芒閃了閃,便轉向紫戀。他向她拘一個禮,道:“六小姐,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什麼?”紫戀瞪圓眼睛。聽他的口氣,父親大人也來了?她被趕回家,似乎不是什麼很好的事情吧?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嗎?

正說到這裏,門口停歇的華麗馬車前的小童像是得了信號似的,撩起車簾,一個高大的身影扶住車把,起身下車。

他緩緩走到紫戀跟前,迫人的氣息也緊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