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打劫!(1 / 2)

暮色漸濃,昏黃的日光隱匿到雲層後麵,落下一片清寒。有微風吹過,幾縷塵土在風中打著旋飄揚許久,又緩緩落地。

可供兩輛馬車並排通行的馬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竺幽翹著二郎腿平穩地坐在架設在山石上的竹椅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維持同一個姿勢望著遠方的路麵許久,打了個哈欠。

一旁的黑衣大漢石柏背著手站在她身旁,低頭對她道,“寨主,看來今日不會有人路過了,先回寨子吧。”

竺幽站起身,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皺,寨子裏已經很久沒有收入了,難得今日她親自出門,想幹一票大的,奈何天意難違,這條平日裏過往之客甚多的路偏偏連隻飛過的蒼蠅都沒有。

好像也不應該這麼說,長劍一揮,她隨手刺中一隻在她眼前招搖過市許久的蒼蠅,嫌惡地將劍身在草地上蹭了又蹭。

回頭望了一眼身後苦哈哈的兄弟們,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再這麼下去,她隻能組織安寧寨的人去種田了。

一定是名字起得不好,她又開始煩躁,初來這個寨子時她就沒能忍住笑,山賊的窩,叫什麼安寧寨啊……是讓自己安寧還是讓別人安寧,好像不管怎麼說都太沒氣勢了吧……

可是前寨主也即她師父一臉正義凜然地堅持,還說是曆代流傳下來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改名字。

曆代,說得好像曆史多悠久一樣,明明組建了才十幾年……她隻好默了。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最後看了眼遠處,夕陽的餘暉將路麵映成了一片淡紅,滿眼青翠的山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副美景。

可她還是好煩躁啊啊啊!

意興闌珊地轉身,正要招呼弟兄們回寨,埋伏在較遠處的二黑突然興奮地低喊:“有人來了!一輛馬車!”

竺幽將手搭在眉骨上,眯著眼看向二黑指的方向,果然有一輛馬車以悠閑的速度向這裏過來了。

近了些,她依稀能看見馬車外隻有一個車夫,馬車的裝飾倒是挺華麗。

仗著人多,他們一改之前埋伏著的做法,十幾個人大大咧咧地堵在了路中間。

統一的姿勢,一手背在身後,武器頂著地麵,用短刀的,幹脆將腰彎下一些。

保持隊形嘛。

車夫“籲——”一聲拉停了馬,雙手抱拳道:“各位好漢,我們還要趕路,勞煩不要擋在路中間。”

竺幽笑了笑,雙手抱胸,長劍斜斜握在身側,懶懶地對車夫道:“此路是我開,下麵的話不用我說了吧。”

車夫迅速回頭,掀開簾子朝裏麵說了些什麼。

“我家主子說,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讓開。”

她扶額,看來是個不識相的。

身子往前一傾,劍未出鞘,人已直直飛了出去。

安寧寨一眾兄弟在後麵為她呐喊振威,寨主的功夫向來是一流的好,當山賊這麼多年,除了前任寨主,他們還從未見過武功在她之上的。也正是因為這樣,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才甘願聽從一個女子的差遣。

將車夫踹到一旁,劍鞘掀開簾子,竺幽也跟著探進身子,車身一陣晃動,眾人看得努力,奈何薄薄一道簾子擋著,怎麼也看不分明。

片刻之後,車身向四周炸裂開來,帶起漫天木屑。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自木屑中穩穩落地,黑的自然是竺幽,白的那個,待塵埃落定,眾人才看清,那年輕公子長了張俊俏出塵的臉。

石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竺幽直直地看著麵前的白衣男子,英挺如遠山般的眉,高而挺拔的鼻子如同精心雕琢的玉,一雙眼微微上挑,平靜無波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

“公子何方人士?今年年方幾何?可曾婚配?”她將劍收到背後,以手掩唇低低笑了笑,“小女子名喚竺幽,方才多有冒犯,還望公子見諒……”

白衣男子的眼角似乎抽了抽。

石柏黑著臉上前,想了想,還是附耳到她身邊道:“寨主,我們是來打劫的。”

然而抬眼卻隻看到自家寨主依然一臉嬌羞的模樣,他臉上的黑色更深了幾分,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擋到她身前對白衣男子道:“識相的就將銀子交出來。”

男子微微側眸看了他一眼,自顧自撣了撣袖子上殘留的木屑,“若是我拒絕呢。”

啊啊啊,怎麼能那麼好看!

竺幽看得呆了,完全沒有注意到石柏不停向她使眼色提醒她注意形象的臉。

石柏更為悲憤,索性心一橫,揮舞著手裏的大刀就砍了上去。

意料之外,他輕輕鬆鬆就躲過了。

長了一副文弱的樣子,原來並不是那麼弱麼。

石柏收了力,換了個方向繼續砍。

這一次他終於抬起了手,一雙銀絲手套包裹的手。胳膊輕抬,白衣公子使得巧力,還未看清他如何動作,石柏已整個人脫力,身子往前一送,用刀撐著才沒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