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莽巨山,星辰大海,有極無極,幻生幻滅,
如果天崩地裂,生命會是什麼樣子?如果一場戰爭,進行了從天地分裂到天崩地裂這麼久的時間,那麼,一切,還有意義嗎?戰鬥,砍殺,被砍殺,重生,再戰鬥,天與地,崩裂又聚合,聚合又分裂,誰又會是誰?
為了知道答案,他們聚集在了一起,聚集在了黑與白的交界,他們是從戰爭開始就一直存在的生命——或許已經不能被稱之為生命了吧,從未被砍殺,保留了最初的樣子,他們是各自陣營中的最高位者,本已互相攻伐無數個天地崩裂歲月的他們,放下了武器,為了知道答案。
這裏是仙界。鬥界。修羅界。魔界。四大陣營在這裏互相攻伐了無數歲月,這裏是戰界——戰之劫。
仙界一方,以玉天大帝為首,座下是三首六臂的儺羅炎哪、法天象地的巨靈、三眼神將楊戩;
鬥界一方,以九頭龍摩厲為首,座下是雙頭魔蛇羅佛卡爾、火焰精靈沙羅曼、墮天使薩瑪爾;
修羅界一方,以修羅王毗摩質多為首,座下是首羅王羅睺、惡羅王羅慟、勇羅王婆雅稚;
魔界一方,以第六天魔王波旬為首,座下是尊者磐提、尊者迷羅涅印、尊者曼陀。
以這四方為中點,方圓百萬裏不見日月,不見星辰,不見殺戮,而百萬裏外,星塵滾滾,喊殺聲突破了天際,卻不見一點人形物象,整個戰界,除了這四首四方十六人,其餘的,全都在無數次的砍殺與重生之中化入了星塵,隻有戰意橫沉,這個世界已毀了。
十二人各依歸屬,四方站定,四位陣營首腦淩空而立,身上散發著蔽天的氣勢,一道插入雲霄的光柱橫亙在四人之間,在四人淩天的氣勢下巍然不動,光柱之中,還有一道人影若隱若現,那人影身形佝僂,仿佛遇風即倒,偏偏又是頂天立地一般。
“你們四位,可是準備好了嗎?獻出原石,若是原石持有者未踏足那個領域,你們便永無轉世翻身之日,更慘過在戰界偷生。”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蓋過了震天的喊殺聲。
四人閉口不答,隻是各自捏動法訣,身上爆發了更加強大的氣勢。
“那你們十二位呢?你們又當如何?是成為石靈,還是繼續生活在戰界之中?”光柱中的人影看著地上的諸人。眾人並不答話,隻是人人眉宇間的不忿與遺憾、彷徨與不安散發著,陰暗的氣息開始升騰。儺羅炎哪,那個三首六臂的強者終於忍不住了,他喝道:“都抬起頭來!,看看頭頂的他們在幹嘛!我們已經在這裏被困了無數歲月,你們,打算變成那些東西一樣的存在嗎?!”他不再廢話,六隻手臂捏動法訣,猛地飛身投入了光柱之中!化為了一塊烏黑的劍形石塊,被那光柱中的人影收在了手中,“天道老兒,記得給我找個厲害點的,我可不想睡得太久。”這是儺羅炎哪最後的話語。其餘人終於也下定了決心,也是捏動法訣飛身投了光柱之中,一一化為石塊,被那道人影收起。
最後,隻剩下天上的四人,他們手上的法訣變換已逾千轉,卻從頭到尾未有人說過一句話,已互相戰鬥無數歲月的他們,已經比任何朋友都要默契,幾乎是同步地,他們的身前都出現了一塊並不規則地石頭,四塊石頭在不斷長大,而長大的來源,則是這四人自身。
玉天大帝,身前的石頭,是一塊白色玉石,玉石遍布花紋,是龍紋與帝紋;九頭龍身前,是一塊形似火焰的焰石,焰石上都是火焰紋,石體通透,內裏仿佛灌滿了岩漿,整塊石頭散發著光和熱;修羅王身前,是一把石斧,烏黑的石斧竟然完全不反光,沒有一絲鋒利的感覺,卻有開天辟地的氣勢;第六天魔王身前的,是一團烏黑、若虛若幻的烏石,散發著黑霧,竟有一絲能汙染那道光柱。
四人身前的石頭成型了,也被光柱中的人影收起,四人相顧而視,眼中有解脫,有釋然,最後,四人身化星塵,也融入了周圍的星塵之中,再無分離。
光柱漸漸消失,星塵緩緩向這片空白處湧來,光柱破碎,從光柱中走來一人,那人枯瘦如柴,戴著一頂爛草帽,搖著破蒲扇,正是光柱中的人影,隻聽老人口中輕輕吐字“收”,戰界開始粉碎了,無數星塵極速湧入老人手中,在老人手中變成了一塊灰暗色的小石頭,那石頭並不規則,石頭遍布純黑色的裂紋,並有星星點點金色斑點羅列,那石頭仿佛隨時會炸開,釋放不可言說的物質,那金色斑點卻牢牢鎖住了黑色裂紋,不讓內裏泄露一絲。
老人搖著破蒲扇,看著身周的一片虛無,自顧自說道:“看來這段日子,我該去賣石頭了啊。。。。。。”老人言罷,身影緩緩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虛空中,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