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複,一向倒床就能睡著的汪小怒居然失眠了。輾轉了許久,等到眼睛睜不開就快要睡著的時候,她卻悲哀地發現,太陽從透過窗簾無比得意地砸了進來。
天已經大亮。
她無比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汪小怒雖然靠寫作為生,但有時候也會去做些臨時工工作。比如,給有錢人家的小孩子當家教,補習語文和曆史什麼的;又比如,去朋友開的咖啡店幫忙。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會嫌錢多,小怒也不例外,對於一個寫作為生的人來說,多樣化的工作能豐富知識,開闊視野,這是不爭的事實。更何況,現在圖書市場實在是低迷,在江陵甚至整個出版市場,她算得上是稍有名氣的作者了,可一本書下來,真正能拿到手的錢也沒有幾個。
要想日子過得好一點,就得多管齊下,不是嗎?她雖然俗氣,但也是有夢想的人呢,每拿到一筆收入,就覺得自己離夢想又近了一步。
今天要去工作的地方是秦峰的咖啡館,這是她和秦峰約好的,每周二,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
秦峰是秦可的弟弟,他對家族經營不怎麼感興趣,大學畢業後沒有像姐姐一樣進自己家的服裝公司,而是和朋友合夥在城東弄了一個三層樓的咖啡館,取名秦楚吧。
秦楚吧的位置並不顯眼,自然,租金相對也會便宜許多,但秦峰和他的夥伴們卻很有想法,在很短的時間裏,他們將它打造成了白領和文藝愛好者最愛呆在地方。
地方雖然偏僻,但卻以細節吸引人。咖啡館的裝修異常精致,每一層樓都有風格迥異的餐桌,中式,西式,還有籘條吊椅;細看,裏麵的布置儼然就是一個文化長廊,四麵牆被打造成格子間,陳著著各種書籍,比市內一些小型圖書館的書還要齊全,有些在圖書館買不到的冷門書,這兒準有;二樓設有書法和繪畫練習專區,甚至古箏和鋼琴都齊備,如果你有興趣,還可以交費讓老師培訓,例如秦峰自己,鋼琴就過了八級,如若輔導他人,完全不成問題。
所以,秦楚吧從開業至今雖然隻有一年多時間,但在江陵卻頗有名氣,很多文藝青年都慕名前來。至於小怒來這兒工作,一是喜歡這裏的環境,二是因為和秦峰熟。她打心眼欣賞這個小夥子,陽光健康,作為一個家境算得上殷實的現代青年,能夠這樣勤勞踏實,確實難能可貴。
記得秦楚吧運營伊始,秦可經常拉她過來小坐,客人多的時候幫幫忙,後來有一回有職員請假回老家,小怒那幾天正好閑著,於是被秦峰抓來在這兒頂替了一個星期,秦峰非得付她酬勞,後來索性提出以臨時職工的方式為秦楚吧服務。她也樂得其所,就和秦峰達成了協議,每周來咖啡廳工作一天,日薪製。
雖說是工作,但整個過程卻是相當輕鬆。試想,來這兒的客人大多圖安靜,對於服務也不會有太多要求,這樣一來,小怒在工作之餘還有很多時間還可意隨意抽取書架上的書閱讀,甚至可以寫點什麼。
小怒匆匆洗漱完畢,到達秦楚吧時,秦峰正和幾名服務生正在做開業前的準備。她連忙換上工作服,加入他們的行列。
正幹著活,身旁的秦峰叫住她,“小鹿子。”
說到小鹿子這個稱呼,其實是有由來的。秦可祖籍福建,口音隨她父親,“N”和“L”的發音有時候會混淆。最初,她將小怒的名字叫成“小路”,後來,她在小怒家看到了一幅偌大的長勁鹿油畫,從此以後就給小怒改名為“小鹿子”。
至於秦峰,初時還客客氣氣地喊小怒姐,後來,索性也就隨了他姐,張口就是小鹿子。
小怒白了他一眼,揶揄道:“說了多少次了,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