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集將褚洋在地上放平,用褚洋手上那把小刀子將他肩上的衣服割斷,露出肩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這個人在被追擊的過程中竟然還能自己包紮傷口,真是夠可怕的。
因為不能讓韓穆出去,所以隻能用屋子裏有的茶水給褚洋清洗傷口。肩上的傷口豁開了一個大口子,不像是被刀劍傷著的樣子。憬集心裏緊張得全身都想發抖,卻害怕在韓穆麵前失了氣勢,擔心他突然叫人來。憋著股勁兒壓製顫抖,褚洋肩上的傷口還沒有清洗幹淨,手臂就又酸又累,額頭上也出汗了。
韓穆撩起袖子去擦憬集額頭上的汗,還沒伸過去便被憬集狠狠推開:“走開!”韓穆的長相不算太出眾,加上極其內斂,那日在酒樓的時候整個人都埋著頭,憬集壓根兒就沒怎麼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韓穆這下子是憬集心裏的匪徒,平白無故將她擄來,哪裏能輕易相信,若是出去了,恐怕褚洋就身首異處了。
“有藥沒?”憬集偏頭問韓穆,韓穆呆愣愣地蹲坐在憬集的身邊,見憬集轉過頭來看他,臉色一紅,憬集看韓穆的模樣突然想了起來麵前的這個少年是誰。
韓穆忙不迭地點頭,站起來去拿藥了。
屋外冬風呼號起來,屋子裏卻暖如春日。燭火剪碎了憬集的影子,韓穆筆直地站在憬集的身後,房間裏靜寂得如同鏡像。韓穆看著憬集微微抿著的嘴角,光潔額頭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汗,微顫著手指給褚洋包紮,睫毛覆住眼睛。
韓穆的心裏熱熱的,膽怯的眼眸突然變了神采,他想,他一定要得到她。憬集的手頓了一下,垂眼瞄了眼身後,又繼續包紮。
憬集聽見了外麵的腳步聲,細碎輕巧,小心謹慎,像是偷偷潛入這裏的人。她本可以提醒韓穆,但是她現在要出去,既然韓穆將她擄來,想必不會輕易放她出去。韓穆看起來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想必不會要錢,憬集可不願意就這樣受製於人。
憬集看著昏迷不醒的褚洋,心想若是褚洋的同夥,自己把褚洋當人質,自己也是能出去的。若是其他人,替她把韓穆這個麻煩去掉,她要逃脫也就容易些了。要她把韓穆敲暈······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下手。
於是憬集對韓穆說道:“你去外麵幫我折幾根樹枝。”韓穆看著肩上被包紮好的褚洋,問道:“要樹枝做什麼?”
憬集捏了捏褚洋的手腕:“他手腕斷了,我要幫他固定。”韓穆看著褚洋的手腕不動彈,憬集本就是借故將韓穆支到屋外去,見他不動彈,恐他看出端倪,便立即站起來:“我自己去。”
韓穆拉住憬集,憬集立刻將他的手甩開,韓穆低著頭說:“我去。”憬集不說話也不點頭,韓穆也不再看她,疾步走去打開房門。
憬集看著韓穆搭在門上的手慢慢地垂下來,然後一步一步退回到了屋裏,不由得翹了翹嘴角,她真是不知道,這個少年和她呆在一個房間裏,難道連提防她的這單小心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