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鮮血般紅,天上地下,也是鮮血般紅。
在崇山間的官道上,兩馬並轡。馬上二人,一個老者,著白色長袍,腰帶兵刃;另一個是個大漢,一臉絡腮胡子,身穿黑衣,披一襲黑色披風,背著家夥。看得出來,他們是武林中人。
二人身上沾了不少血汙,衣袍也被劃破好幾處。顯然,這一路上並不平靜,他們經曆了不少廝殺。
馬是好馬,千裏挑一。此時二人信馬由韁,說著話。
隻聽黑衣大漢道:“大哥,不知此處往飛沙鋪還有多遠?”
白袍老者看看天,目光移向前方,道:“差不多一個月了,大概明天就可以到。”說完,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趕了這麼多日子的路,受了那麼多苦,明天,這苦日子就到盡頭了。
黑衣大漢也在笑,笑得比老者還開心。道:“大哥,過了明天,咱就熬到頭了。”
“是啊,”白袍老者笑著說,“等保完這趟鏢,咱兄弟好好喝幾杯,痛痛快快地喝幾杯。”
黑衣大漢道:“幾杯怎能痛快?”
白袍老者道:“那就幾百杯。”
黑衣大漢道:“幾百杯也少,不過癮。”
白袍老者豪爽地一笑,道:“幾百杯不過癮,就千杯吧?”
黑衣大漢笑道:“哈,這還差不多。”
白袍老者道:“兄弟,不要說千杯,怕是幾杯你就躺下了。”
黑衣大漢笑道:“大哥,你太小瞧兄弟了。跟你說,我可是千杯不醉,拚酒,你絕不是我的對手。”
白袍老者將目光移向黑衣大漢,笑道:“兄弟,你就吹吧。拚酒,我才不會輸給你。”
黑衣大漢道:“是嗎?我可告訴你,這些年我的本事長進不少。”
白袍老者笑道:“若說其他本事,我信,若論喝酒,我也算是酒中仙。”
黑衣大漢道:“既然如此,過了明天,咱拚拚看。不過————大哥,話得說在前頭,輸了得付酒錢。”
白袍老者道:“沒問題。兄弟,你盡管喝,酒錢包在大哥身上。”
黑衣大漢伸出小指,道:“好,一言為定!”
白袍老者勾上兄弟的手,道:“一言為定。”
兄弟倆開心地笑了。兩個大人在這一刻宛如兩個小孩。
笑畢,黑衣大漢道:“大哥,到時候……”
白袍老者笑道:“兄弟放心,大哥說的一定算數。”
黑衣大漢道:“我十二分放心,我是是我的酒量大。”
白袍老者笑道:“不成問題,兄弟盡管喝,能喝多少喝多少。要不,這樣好了,我幹脆包下一座酒樓。”
黑衣大漢道:“一言為定。”
白袍老者無聲地笑了。
黑衣大漢道:“不過,大哥……那時你豈不成了老板?”
白袍老者道:“我可沒說做酒樓老板。”
黑衣大漢道:“可我希望。”
白袍老者道:“你當然希望,天天有酒喝,而不花一文錢。”說完笑了起來。
黑衣大漢也笑,很開心。
“好了,”白袍老者收起笑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兄弟,這些日子,苦了你了。”眼中充滿歉意。
黑衣大漢笑道:“大哥,千萬別這麼說,咱們是兄弟。”
白袍老者道:“可是,我覺得虧欠你的實在太多了。”
黑衣大漢道:“大哥,你不欠兄弟什麼,隻是欠了一頓好酒。明天,過了明天,喝它個昏天黑地就好了。”
白袍老者笑了,眼中已有淚光。有這樣的好兄弟,他太高興了,激動地道:“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