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江邊，書生對月獨飲，一杯接著一杯，看著江水，除了月亮的倒影，一切都是黑的，猶如書生的心。
“繁華的京城，承載著多少士人的夢想，又毀滅了多少士人的夢想，朝廷腐敗，皇帝昏庸，今日科場舞弊案告終，我這個無辜的人竟被判處終身不可以再參加科考，皇恩浩蕩，我竟還要感謝皇帝的不殺之恩，哈！哈！哈……”或許是醉意上頭，書生對著平靜的江水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想改變這一切嗎？小書生”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響起，聲音悅耳，仿佛來自四方又仿佛是在耳邊響起。
“誰！？”書生站了起來，看著四周，酒已經醒了三分。
四周慢慢升起了白霧，天仿佛一下子亮了，一個男人從白霧中靜靜的向書生走來，走到書生的麵前，但書生仍舊看不清來人的麵貌，隻能看見那黑亮的眼睛裏清晰的興味，這個人很高興？
“你是誰？”書生開口問到。
對麵的人側過身看著江麵，說“小書生，你數年寒窗苦讀，連中兩元來到京都，本可以金榜題名，卻遭人陷害，落得如今的下場，你甘心嗎？如果還有一次機會，你還會舉報這次的科場舞弊嗎？”
書生怔怔的看著問話人的背影，輕聲的問自己“會嗎？”書生想起今日那舞弊者嘲諷的眼神，還有那宣讀聖旨的太監尖利的嗓音，說自己妖言惑眾，影響科場秩序，但皇恩浩蕩，不取性命，判處終身不可入士，“甘心嗎？”
“我不知道。”書生說，說得很輕很輕，輕到書生自己都聽不到。
“嗬嗬，不知道是嗎？那我給你個機會讓你重來一生，你願意嗎？”那人開口，語氣平緩，不見起伏，可書生卻覺得他有些興奮。
“重來一次？來一次什麼，又如何重來？”書生問，聲音帶著忐忑，書生猜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確定，如果是真的，那……
“你將你之後的人生賣給我，我將你送去你最想回到的過去，讓你改變這一生，可好？”男人聽出了書生的喜悅，男人也很喜悅。
“我把之後的人生賣給你，我又如何改變一生？”書生疑惑，覺得男人的話有些矛盾。
“很簡單，等我過完你這一生，你再重新開始。”男人轉過身來，這一次書生看清了男人的臉，
“真美！”書生不由自主的讚歎，一時他忘記了所有，腦海裏隻有這張臉，書生相信每一個見過這張臉的人都不會忘記，都會這般感歎，因為隻有這麼直白的詞才能形容，其他都太蒼白了。
男人聽到，並沒有覺得侮辱，但男人又一次轉過臉看著江邊，白霧又慢慢泛上來。。
“那、那不會很漫長嗎？我又在哪裏等？”隨著男人的身形漸漸隱沒在白霧中，書生反應了過來，問到。
“不會，隻用一瞬，你的眼睛一閉一睜就夠了，你要知道人的一生很短暫，沒你想的那麼漫長。”聽到書生的問題，男人覺得有些可笑，不自覺的語氣裏也帶了些嘲諷。
“人生短暫……是嗎？”書生喃喃，他有些聽不明白，但似乎又覺得沒錯。
“小書生，可願意否？”男人問，依舊淡淡，是真的淡淡，書生知道男人是最後一次問了，如果自己逃避、拒絕，男人就會轉身離開，那麼……
“好吧，反正我也隻是一個將死之人，被騙了，不也就是一死而已。”書生無奈的回答到，他知道他早就別無選擇了。
“既然這樣，契約成立，祝書生好運。”話音剛落，男人便消失了，白霧也漸漸消散，書生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書生知道他閉上眼睛，再睜開，一切都會變了，但他有件事還沒弄明白。
“我可以問一句嗎？”
“願意效勞。”聲音在耳邊響起，書生模糊間看見江水泛起了藍色的光，美麗但充滿危險。
“你為什麼要過我的一生，選一個幸福的，不是更好嗎？”
“幸福、安康、無憂無慮的一生會很無趣，我已經過膩了，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