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薄越生對那個小女孩抱了又抱,親了又親,十分疼愛。
可惜的是,醒來後,她已經記不起那個小女孩的模樣,但依稀中記得那女孩長著一張神似自己幼時的臉蛋,可愛極了。
她想,假如,薄越生這輩子真的不會再醒來,那麼她就守著他們的一雙兒女,一直陪著他。
不管他睡多久,一年也好,兩年也罷,甚至是三十年,四十年……她都不會離開他的。
院長見她下定決定,點頭,“既然夫人執意如此,那我們就試一下,不過因為薄先生已經變成植物人,精子質量和常人的不能比,所以人工受孕的話,還是有很大難度。”
寧淺目光堅定,“一次不成功,那就進行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受孕成功為止。”
自此之後,寧淺開始艱難的人工受孕之路,正如院長所預料的那般,情況不是很樂觀。
在連著十次受孕失敗後,不管是院方還是薄家,都在勸說寧淺,別再做無妄的努力。
每每有人這樣勸她時,她總是睜大著一雙空洞無神的雙眼,搖頭呢喃,“不,是越生托夢給我的,他想要個女兒,我一定要滿足他的願望。”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三年的光陰。
當初早產的那個孩子,如今已經健健康康長大,到了讀幼兒園的年紀。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
又一個早晨,早慧的薄天佑翹著小腦袋瓜子,望著自己的母親問道,寧淺露出溫婉的消炎笑容,摸了摸兒子柔軟的發絲。
“相信媽媽,也一定要相信爸爸,他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遲早有一天,他會醒過來的。”
薄天佑垂下腦袋,“媽媽總是這麼說,可是三年了,爸爸一點醒來的征兆都沒有。”
“媽媽相信爸爸有一天肯定會醒來。”
幼兒園門口,不少年輕的父母親自送孩子上學,寧淺望著那些麵孔有些發怔,如果薄越生沒出事該有多好,那麼他也會和其他爸爸一樣,送天佑來上學,可惜……正如孩子所說,這三年來,他一點醒來的征兆都沒有。
她每天給他擦身,每天趴在他耳邊,柔聲講述著曾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還專門去學習了按摩手法,可不管她做再多,薄越生的眼皮子都不曾眨過一下,手指頭也不曾動過一分。
三年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寧淺似乎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份孤獨。
送完孩子,寧淺和平常一樣開車回去,路過某條弄堂時,想起自己早飯還沒吃,便停車下來買早餐。
她最鍾愛小弄堂裏不起眼的小籠包和豆漿油條,正要點一份,忽然胸腔內一陣突如其來的翻湧,讓她覺得排山倒海般的惡心。
連著幹嘔了幾聲,旁邊有人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寧淺保持著幹嘔的動作,背脊像是凍住了般許久沒有動彈,過了半響之後,再抬起頭,眼睛裏已然熱淚盈眶。
孩子,她的孩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