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絆雄兵兩途襲敵 燔巨艦單艇擒酋(1 / 3)

第二十章 絆雄兵兩途襲敵 燔巨艦單艇擒酋

話說三將出艙,扈搏當先跳上來船,揮鞭叫打。忽聞呼道:"扈搏不可造次!"鐵柱看對麵說話的,卻係衛仁,連慌喊道:"莫動手,莫動手!"扈搏縮回道:"險險,幾乎誤傷自家人。"衛仁道:"小將奉令,同平將軍來此守候。將軍可曾成功?"鐵柱道:"僥幸未誤。平將軍可係擒牛市、守滋榮關、叫無累的?"衛仁道:"正是。"邢員道:"客卿令進萬珂河,說有接應,原來係令將軍埋伏於這裏!"衛仁道:"猶奉密諭,平將軍在後,見麵便悉。"扈搏翹足望道:"到也,到也!"鐵柱看時,數道桅杆自崖邊轉下,睫時全船俱見。平無累在篷下問道:"衛將軍,可係鐵將軍?"鐵柱喊道:"平將軍,鐵柱在此迎接!"平無累道:"特來聽將軍教!"船到,過來施禮畢,問清成功擒將的事,攜鐵柱手,回進艙內道:"客卿令同將軍帶兵三千,往襲浮金龜息城。"鐵柱道:"天印入寇,搶奪沿邊許多城塞,而今過洋,倘彼以巨艦追擊,我等俱飽魚腹耳!"平無累道:"天印乘船而來,其鋒甚銳,南北地方俱遭荼毒。繼為猿啼峽守將李之英用計焚荊天印寇兵已平,我等出口過亂石島渡洋,無有知而阻者。"鐵柱問道:"關上事務若何?"平無累道:"奉令交代衛將軍。無累因未晤過諸位,是以同來,免致乖誤。"鐵柱乃過平無累船,相別分行。

當晚,衛仁等到關。邢貫、扈搏服侍冠軍,押解白額虎,連夜回雲平嶺。

平無累,鐵柱出子河過關,次日渡洋,忽然飆颶大作,不能前行,隻得複回,進口泊下。第三日風平始出,至亂石島,乃係無數方圓斜直石塊,高低出沒,或密或疏。船在隙中挽行,艙底複係石聲,直到傍晚,才過一半。

忽見有個大岡,草木蓊蔚,高不足三丈,上麵仍存遺址。

鐵柱問道:"此處有房屋居人麼?"眾兵士無知者,老稍公到前答道:"昔年浮金有正副將官二員,領五百軍士,在此戍守。

到今島主言其徒糜糧餉,盡行裁去。後有強徒在此截劫,浮金剿除,毀去營塞,是以猶有存址。"鐵柱道:"若是岡上設兵,小船萬不能過,我等隻好回去。"平無累道:"恐未必得平安回去,足見先賢製度不差,後人因己管見,而輕變更,必致敗事。"鐵柱道:"此處比獨鎖渡更險,今尚得過,浮金不足平也!"平無累道:"燭隱治國,未可輕議,我等惟見可而進,見不可則止耳。"行過大岡住下。

次日清晨開船,又是石塊尖峰,縱縱橫橫,備極萬狀。經過大半天,方得出口,望見浮金境界。臨涯有座高城,築在無際懸崖之上,凹處有數十級石階,夾城臨涯峙立,雖非天險,卻也極隘。平無累知係澄波城,令船止道:"鐵將軍,可領將士暫泊,無累帶有玉砂,先行過去。彼自不疑,可得進城,以便黑夜乘機發作。將軍見有火光,須催船擁至城外,無累自奪門進兵也。"鐵柱依令。

平無累過船,開行多時,到岸泊下。巡軍查係玉砂,取得規例回去,牙行前來迎接。平無累帶得十餘親軍,裝作同夥進城,到行內歇下。複借意上船,將沿路周圍望過。返寓前後,又看清楚,乃同家人晚餐歇宿。約半夜時候,口稱腹痛,持燈後院登廁。到柴堆邊爬上,往外張望,卻全不見形影,乃將藥件安置,點著緩線,仍回房中。一齊裝束停當出行,向城門口來。隻見街上人眾紛紛切問:"火自哪裏起?"俱不持救撲器具,皆意在乘勢劫搶。

平無累到甕城,並無多少兵將把守,親軍取出利斧,將鎖砍落,開開門來。鐵柱率領將士湧入,合軍殺到衙署。守將常瑞,副將安錦、孟琛,方才得知,慌慌起來,保護家眷,欲往東關逃走。平無累趕到擒下,將三將斬首,餘者監禁,城內軍士俱降。

平無累令摧山正隊長雲雀領兵三百守城,仍用浮金旗號。

再帶降兵,俱令騎馬,連夜趲行。經過兔兒窩、勒馬崖、雙坑塹各險隘處,直掠而前三百裏,到競羊關,天已大亮。遙看乃係兩座大山,中夾一小山,設立關城。麵前環著深溪,自東北來,繞西複東南而去。兩邊山形如虎,小山似羊,初原喚做二虎奪羊山,後設城於小山上,因而為競羊關。

當時降兵叫門,守軍有認得的,問道:"怎的這麼早帶多兵來,有何事故?"平無累答道:"昨自浮石派回步兵三千守澄波,調我們來守競羊,你們去守白龍。"城上軍士喜道:"回家去也,真的麼?"平無累懷中取出兵符道:"這是什麼?"軍土連忙報明,守將下城開門。平無累過得吊橋,加鞭馳至東門,分軍布列,令凡人來者,許進毋許出。

守將向陽,副將吳根、黃學、吳倚聞信,不及盔甲,隻取兵器,率眾趕到查問。平無累道:"浮石百萬雄兵,已到西門外,汝等若念室家,早早歸降,不顧室家,可來就死!"向陽大怒,令副將吳倚出馬。吳倚持斧殺出,平無累橫持大劍,雙手力揮,早已連人帶騎,劈倒地下。這大劍係平無累在滋榮采取金精鑄就,刃長六尺四寸,柄長二尺四寸,犀利無比。當下惱了吳根、黃學,兩騎並出。吳根使的火焰槍,黃學使的水磨鐧。無累見二將到來,又橫劍盡力揮去,二將變作四段。向陽大驚,率眾往西奔走,恰恰遇著鐵柱馳入,迎個正著;向陽無路可退,舉耙接戰,隻得三合,為鐵柱生擒過馬。眾軍投戈跪降。

來到東門,平無累問向陽道:"汝等要死,還是要活?"向陽道:"哪有不要活的人?妻妾囊橐俱在於此,要死做什麼!"平無累道:"你若賺得白龍城,家室俱還,你若賺不得,連命莫想!"向陽道:"願求妙計。"平無累道:"令軍士易妝,隨汝作假敗之狀,先奔到白龍叫救。我引兵在後追趕,城上見著開門,便算你功。"向陽道:"謹遵台命。"平無累道:"且歇息。"將各事安頓停當,令摧山副隊長彭搏,領兵三百守城。

查東門,並不曾有人出去,乃選越海軍三百,競羊降兵二百,俱令飽餐,帶幹糧,隨著向陽先行。鐵柱道:"兵士通夜奔馳爭殺,亦太勞矣!"平無累道:"襲取之法,務於迅速,省力而易得功。不可惜勞稍緩,致誤機宜。"鐵柱稱善。

平無累率眾,同向陽先行,鐵柱隨後。到對岩塞,直衝而過,置兵二百名把守。天色已晚,趲行到燕子河水塞,已交四更,將塞內兵士綁倒,又置二百兵守塞。再往前行,又行一百五十裏,東方漸白,到老黿岡,望見白龍城。平無累令諸軍飽食,自同向陽先行,鐵柱在後追趕。向陽大喊叫救,城上早已望得親切。守軍韓上珠挺槍帶軍,率裨將傅嘉,開門齊出,讓向陽等人去,使槍而迎鐵柱,戰過二十餘合。平無累上城,砍倒守將雲懋,下城閉門。外麵軍士大驚,喊道:"韓將軍,門都關了!"韓上珠驚疑,架開鞭,走過吊橋,鐵柱勒馬不追。

韓上珠查問,隻見一聲梆響,浮石旗旌盡行豎起。韓上珠知是中計,便拍馬率眾,倉惶向東而去。

平無累開門,鐵柱人道:"前麵係什麼城池?可往取之。"平無累道:"此處往東北二百餘裏,即係龜息城,杞圖佳駐紮,督理糧餉。燭相國前於各關津盤查,今應回矣,須細探訪,方可進兵。若燭相國未回,取得龜息,懸岩城亦可圖也。"乃查問軍士,道:"燭相國歸來已五日矣。聞昨早捉著有個姓佘的將官,係從丹鳳穀來的,故調韓將軍至此守城,換皮將軍回龜息去。"平無累道:"丹鳳穀何處來的將官被擒?"軍士道:"丹鳳穀現有浮石兵將,這自然是一起的。"平無累道:"北邊形勢尤險,難道係龍遜比我更速麼?昨早捉獲,想必得令在先,須親往探訪,商量設計。"鐵柱道:"將軍不可離此,待小將去來。"平無累道:"此處路途,末將多曾行過,將軍可緊守城池。"鐵柱應允。

平無累更衣,藏口小劍,複問清路徑,夜裏出城,向北而走。不說沿途躡跡潛蹤,山險水隘,隻說到得丹鳳穀,見譙樓旗號確係浮石,幡上有個"龍"字。無累認清,放心直進,遇著巡軍,說明使報。

原來龍遜於通明卸事,蒞任滋榮。龍街奉命持函亦到,龍遜啟讀,乃係令將關務交副將許官領率,龍街帶兵三千,選將十員,潛由紺水洋襲取前去。續接得頒到兵符,令用浮金服色,假作左衛驍騎羅將軍,令巡查西北,直往龜息城。龍遜得令,立時備辦停妥,使龍街假裝公孫發,收著兵符,自作騎卒在前。黃昏出關,通夜驟馳,天明到紺水洋。現有浮金船隻,見係本國人馬,便行裝渡。這洋水近浮石,半邊猶係淡青色,漸進漸濃,到浮金那邊,正係深碧紫色,是以名為紺水洋,又名紺海。當下率眾上岸,先使幹卒報到。

石城守將,姓麻名飛,得信閉門。龍街等到時,見城無甚險阻,俱係巨石砌成,惟高厚倍常耳。麻飛縋下軍士,取符上驗,始令開門,下城接見。兩處兵將羅列東西,麻飛問:"近日交戰勝負?"龍街道:"彼此互相勝負,乃軍事之常。今有飛語,言將軍交通浮石,曾否知之乎?"麻飛驚道:"小將世受國恩,家族頗眾,豈肯為這滅門之事!"龍街道:"仇人之口,有何忌憚,哪管家族頗眾!或者正因族大人眾,內結有深仇,畏將軍而不較,故誣將軍,而及貴族耳:"麻飛道:"主上信否?"龍街道:"如何不信?自冠軍私交敗露,訪聞文武通謀者甚多,故左將軍奉命,使小將等分巡各邊,便宜行事。"麻飛無語。龍街道:"小將年輕,諸務未諳,今省察西北一帶,敢勞將軍同往,不知尊意若何?"麻飛道:"奉命鎮守,未奉命巡察,豈敢擅離?"龍街笑道:"將軍如何肯去?須小將同到龜息城相國處辯理。"叱令拿下,當時佘先、時卞走上擒祝龍街道:"與諸將士無涉,不得妄動!"眾將都知公孫之勇,況又係奉命,誰敢違逆,盡行退下。

龍街問道:"諸公可舉廉能寬惠的將官,權知鎮事,以便奏請。"眾人齊聲道:"廉能寬惠,愛恤軍士,莫若嚴惠。"龍街問道:"嚴將軍何在?"眾將將嚴惠推出,上前唱喏。龍街見形猥聲小,不似大將氣度,既為眾心所服,必係狡猾之徒,故作笑容,下階攜手而上,道:"將軍能服眾將,定係奇才,國家得人矣!小將過洋來,見紺水洋口正無兵把守,使敵人易於登岸,處置未免失宜。"嚴惠道:"本有三千兵把守洋口,前日奉令調往軍前,現在兵少,未曾分撥。"龍街道:"城中有若幹軍?"嚴惠道:"向來也係三千,初時獨去一千五百,隻存一千五百。"龍街道:"可用兵一千,副將二員前去守口。"嚴惠道:"管隊膝羅、伍弼可用。"二將出班打恭道:"洋口原係要地,舊有兵三千,今隻有一千,恐不足用。"龍街道:"索性將此五百名帶去,我另撥兵守城便了。將士各給半月糧餉安家。"膝羅、伍弼依令去後,龍街次日令狼頭隊長武壁領兵三百守城,檻好麻飛,邀嚴惠同行出巡。嚴惠勢不能辭,隻得隨著。將下午時,到鐵牛穀。隻見對溪係數十丈高的峭岩當前,疑無路徑。行過石梁,轉入峭壁,旁邊有個黑洞,上築石碉,屯兵把守。嚴惠向前說明,兵弁絞起關鍵,拉開鐵門。龍遜等進洞,裏麵雖不十分窄狹,卻左彎右轉,地上凸凹濕滑。約行華裏,始有亮光,出得洞口,隻見兩山環抱,中多居民,卻無軍士。嚴惠道:"此洞係鐵神牛所開,故名鐵牛穀,後設兵在此,即名鐵牛關。有警,則於洞內多設機械,敷以毒藥,過者皆死。東邊出路,迤邐逼窄,兩畔俱係懸岩,隨著險隘之處,置兵安守,敵人不能飛越。"龍街令狼頭左副隊長時卞領兵三百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