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收斂了光芒,夜色已經漸漸來臨了。

漆黑的屋子裏。

顫鳴已經停止,像是台風刮過的災後樣子。

黑貓的聲音依舊是縹緲空靈。

老道覺得他真的不適合思考,但求知的欲望還是讓他一遍一遍的追求真相。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都是這個香壇惹的禍?”

老道撿起香壇,看了一眼,遞給童桐。

“你看著壇子底部。”

童桐掃了他一眼,翻過香壇,壇子底部有兩個字。

“清檔。”

她琥珀色的眸子中一股暗流湧動,藏著冰冷。

又是那間當鋪!

出神間,老道已經和黑貓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你為什麼選中曹鑒附身?”

“小主人是天生卦眼,可以卜吉凶,測生死,不僅能看到我,還知道我在這裏……”

他說到後麵有些慢,老道忍不住追問了句:“什麼?”

“我在這裏,他爺爺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老道下意識的皺起眉。

好似明白了什麼。

黑貓蹲在相框旁邊,他看了眼昏迷在地上的曹鑒,淺金色的眸子裏都是傷感。

“我本身就是這家人的一員。

他們對我都很好,我吃飯,是和他們在一張桌上;我睡覺,是睡在小主人床上或肚子上,

小主人,對我更好。

會給在夏季給我捉蚱蜢吃,

會用簸箕在水塘邊緣給我漏小魚小蝦,

除此之外,他知道我愛吃細條草幫助消化。”

它看了兩人一眼。

“對,我是一隻還會吃草的貓。

讓人犯困的中午,他會搬張凳子坐在走廊下給我撓癢,

……我的小主人是多好的人啊。

本該有個幸福的家庭。

那年端午節,小主人的爸媽回來了。

他說,

爸媽不要走。

今天你們做的那輛車會翻車的!

小主人的爸媽訓斥了他一頓,吃了早晚飯還是走了,

路上遇見車禍,車子翻了,全車無一幸免。

老爺子經不住打擊,身子越來越弱,也在前兩年去了。

去世的當天晚上,小主人沒有睡覺,整整守了老爺子一晚上,直到老爺子閉眼,他才開始哭,

抱著我哭的很凶。

縮成一團,哭暈了過去,第二天眼睛腫的隻剩一條縫。

我不會忘記。

他說,

白玉,我隻有你了。

之後,他經常和我說誰有黴運,誰路上會撿錢,誰會死,我就聽聽,反正和我無關。”

童桐抱著香壇,不知什麼時候也聽得入神。

臉上麵無表情,眼睛裏卻彌漫著一種水澤的光亮,始終湧動,卻沒有滾落出來。

“後來,

小主人不會做飯,我餓的很,不小心吃了田裏的死老鼠,

我也被藥死了,

嗬嗬,被老鼠藥給藥死的、貓……”

它自嘲了一句,貓瞳裏湧動著對其餘人類的怨恨。

但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曹鑒,又瞬間柔和下來。

“我死後,找不到回家,就四處闖,後來,闖進了一個當鋪。

一個男人問我有什麼願望,我說了。

……我要用永生不輪回做代價來守護小主人一生,然後他給我一個香壇。

因為我的煞氣,他爺爺從坑裏爬出來了像正常人一樣洗衣做飯下田幹活。

接著,一些機靈點的貓都來了……”

聽到這,童桐心想。

應該和蹭wifi差不多,想借用點看不見的‘東西’。

老道皺眉:“既然是你附體在曹鑒身上,為什麼還會找人來捉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