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你在說什麼?"
"沒啊,我們……聊聊天吧!"溫梓熙若無其事地胡亂抹掉淚痕,硬著頭皮,岔開話題。
"……好。"謙逝抬頭望著玻璃外的天空,猶豫了一下,想問她和宣哲翊在一起好不好,如果他對你不好,他可以保護你。用在嘴邊的話語,硬生生的變成了一句關心:"你在國外,沒少吃苦頭吧……"
"嗯,那是自然。"想了想,又開口,"你知道的,我外語不好,沒幾次考過及格。起初啊,在那邊的餐廳,因為不會交流,差點被餓死。還有上課的時候,我老是跑錯教室,搞得教授每次都是在校門口請我進班的,記得頭幾次這樣,我還挨了鞭子。"
幽暗的燈光下,謙逝微微皺了眉。
"對了,我還有搭錯車,自己跑去學校。報錯地址,連家都回不了,就露天休息。更可笑的是,在圖書館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結果整個架子都倒了,不過幸好,我沒被砸死……"
謙逝站在她身後,眉頭皺的更深了,心隨著她的一言一語生生地刺痛。
她在外麵吃了那麼多年的苦,還差點鬧出人命,為什麼在她艱難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告訴他?
謙逝似乎不知道,當時她被送出國,身邊所有人的聯係方式,除了命名沒變,統統換成了其他人的號碼。
所以,她存的"謙逝",實際上是打給了"宣哲翊"……
這也是溫梓熙後知後覺的,當她想要向他求助的時候,來的竟是哲翊哥……
她當時以為,他不再在乎她……
直至今天,她也不知道他的關心,究竟是真是假。
"你呢?想必應該比我要幸運吧。"溫梓熙回過頭問他,將自己的悲傷深深地掩飾在心裏。
"我?我……也不是很好。"隻因,你不在身邊。
"哦……既然都是痛苦的回憶,那就不要說了吧。"溫梓熙直接掐斷這段話題,伸出手覆上玻璃,頓了頓,又說,"其實,我在國外,很寂寞……"
"沒有人能跟你分享喜怒哀樂,你無法傾訴自己的內心……"
"沒有人能真正地和你成為朋友,因為他們都是所謂的高材生,不,其實就是書呆子,他們才無暇顧及你的情緒……"
"沒有人,能成為你感情的知音。"溫梓熙一字一句地說完,整理了一下身上披著的他的外套,回頭看著謙逝。
凝脂的空氣中,隻聽見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還有他們眼神的交流。
"但是……"她溫婉如玉的聲音打破了這死寂。
謙逝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波動,好像期盼著她說下去。
她會不會提及他?
"但是,星星會陪著你,一直,一直……"溫梓熙做出伸手觸摸星空的動作,那樣的神往,有表現得那樣的渺然。
星星?
"為什麼是星星?"謙逝走上前,問她。
"在國外,看著星星,想起了在國內的他。"這句話,說得要多深情,有多深情,不禁引人入勝似的想要問個明白。
其實誰都不會知道,"他"是她的深愛,"他"是她不能愛的謙逝。
可他知道嗎?
"……他?"宣哲翊?謙逝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周身原本的溫暖似乎愈加冰寒,刺骨的疼,喉嚨好像被狠狠地遏製,喘不過氣來。
原來,他才是一直支撐她的精神支柱……
"謙逝,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溫梓熙這時正兒八經地回過頭,仰視麵前突然沉默不語的男子。
"嗯。"接著又開口,"隻要你問,我就會答。"
"好……"溫梓熙垂下頭,長長的發遮住了她的麵容,深呼吸幾口,鄭重其事地開口道,"你,還在守著她嗎?"
"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當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都會條件反射地肯定作答,但這一次,謙逝在她麵前,又重演了那樣的義無反顧。
不過,他們都後悔了。
一個後悔這麼毫無準備地問出口。
一個後悔明知自己討不到好,還要迎著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