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著璃鴛備了些江折不愛吃的菜,又取來一壺米酒置於餐桌之上。
江折吃不得辣,我備了辣子魚,江折吃不得膩,我備了紅燒蹄膀,江折喜食潤口易食之物,我備了幾張幹餅。
江折閑時總愛飲幾口果酒,我便不小心取來了民家自釀的渾濁米酒。
他愛看女子著紫衣,我便換了一身雞屎黃的衣裳滿麵春風相迎。
我勢必要讓他吃這頓飯吃得憋屈死。
梅靖說了,隻要江折不對我動情,他能助我出宮。
我便要讓江折完全把我當作一個厭惡的棋子。
午時已到,我瞧見一角黃袍出現於視線之中,再到看見江折微微掛笑的臉。
他看著我與一桌菜,一愣,過了良久道:“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我起身相迎:“皇上,您未曾走錯。”
他一臉僵笑地走過來坐下道:“皇後怎的,打扮成了這副模樣?”
我坐下來笑道:“皇上不喜歡麼?”
江折的表情一言難盡:“略微不適……”
我道:“那妾便日日穿著。”
他臉上意欲吐血的表情呼之欲出。
我為他夾了一塊辣子魚,笑道:“皇上嚐嚐。”
立於一側的亥公公連忙道:“娘娘,皇上吃不得辣的。”
我作失落狀道:“是妾失儀了,大哥長居邊疆習性粗獷,妾也是耳濡目染了。”
江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隻得苦著臉吃下辣子魚道:“梅將軍性子爽快,甚好。”
我笑道:“皇上覺著這魚味道如何?”
江折強顏歡笑道:“味甚美。”
我覺得他肯定很想喝水,便為他斟了滿滿的一杯米酒,滿臉期待道:“皇上,小廚房把魚燒得辣了點,皇上喝口酒緩緩吧。”
他的微笑中透漏著一絲絕望,將酒一飲而盡,顫顫巍巍道:“此酒甚好。”
我遞上一張大餅道:“皇上,妾宮裏的小廚房忘記進米了,故而隻有大餅了。”
他整個人向後一仰,看著那張餅道:“朕,朕也不是很餓,皇後吃吧。”
我再作失落狀道:“原來是這樣啊。”
他眼泛淚光接下大餅,啃了一口:“朕又忽覺餓了……”
看著我期待的眼神,他含淚道:“味甚美……”
亥公公在一旁,臉扭曲成了窩瓜,十分擔憂地看著江折。
我再用筷子夾下一塊蹄膀肉,置於江折碟中,托腮道:“皇上,這是妾命人去城西買的,那一帶的百姓都說可好吃了。”
江折顫抖地拮起那塊肉,送進嘴中,聲音之中帶著滿滿的絕望:“勞皇後費心了。”
我托腮笑道:“此乃妾之分內之事。”
一桌菜還沒吃上四分之一,江折便落慌逃了,我心中甚是欣慰。
江折快步走回議政殿,亥公公在身後追得老淚縱橫。
可算和江折平行了,亥公公喘著粗氣道:“皇上,今日這皇後過分了啊。”
江折蹙著眉搖搖頭道:“非也。”
亥公公疑惑道:“皇上意下……”
江折道:“許是皇後在告誡朕,一味地居於高位耍政策是難得民心的,一個連邊疆百姓吃的東西都吃不慣的帝王是難以服眾的。”
亥公公糾結許久道:“皇上……老奴怎麼覺得皇後娘娘就是單純地刁難皇上呀……”
江折搖了搖頭道:“皇後不可能這麼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