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一寧,你剛才真帥!”走出衛氏集團的大門之後,蘇安陽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弟弟果然沒看錯人。你都不知道,你剛才說那些話時,老爺子的臉有多光彩!”
“你不也一樣。”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摯友,我笑容不變,目光卻有幾分低落,“我那是外強中幹,你才是真正的帥氣。安陽,你知道你剛才那番話意味著什麼吧?這意味著,你以後永遠都不做回衛家人,享受不了衛氏集團的巨額財富了。你都不知道,正是因為你那種無畏的勇氣,我在拒絕你爺爺的時候,才能那麼堅定。”
“你還是在擔心,對嗎?”聞言,蘇安陽斂了笑容,歎息道,“爺爺這招真狠!如果他真的把季末送到國外去,一寧,你們以後也許很久都見不到麵了。”
“我能做的,隻是堅持我的堅持,等待我的等待。”腳尖用力地踢了踢路麵的小石子,我有些無奈地歎道,“至於未來如何,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我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別氣餒,也許我有辦法。”蘇安陽停下腳步,咬了咬唇,似下定什麼決心一般。
“哦?”我眼前一亮,“說來聽聽。”
“你別忘了,我們還可以找一個人幫忙……”
蘇安陽並沒說出那個名字,可是我知道,她指的是她和衛季末的父親。
“也許他能想到辦法。”
“可是這樣好嗎?衛爸爸會幫我們嗎?”
聽衛季末說,自從衛爸爸帶他回了衛家之後,這些年一直對衛爺爺言聽計從、百依百順。這一次,衛爸爸有勇氣因為我們而反抗衛爺爺的專橫嗎?
“誰知道呢。”
蘇安陽的眼神有幾分淡,有幾分冷,隱隱的,還帶著幾分期望。
“有些東西不試試的話,永遠都不知道答案。”
我躺在床上,腦袋暈乎乎的。胸口沉得就像壓了一塊石頭,重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該死的重感冒!
我低聲詛咒著,喉嚨卻痛得說不出話來。
想要起身喝水,渾身卻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丫頭,快起來。”老媽的聲音,像隻麻雀一樣,在我耳旁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我很想讓親愛的老媽大人放我一馬,可是我覺得此刻我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丫頭,聽到沒有?趕快起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此刻老媽的聲音裏,竟帶了幾分驚喜。
可是,最近我已經倒黴透了,哪裏還有什麼驚喜可以期待。
我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將老媽的嘮叨聲隔絕在被窩之外。
屋外老媽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片刻後,我聽見開門聲輕輕響起。
啊啊啊,老媽大人,你就放過我這個病人吧!
我索性閉目裝睡,誰知老媽卻依舊不肯放過我。一雙大掌覆上了我的臉頰,輕輕的,溫柔的。我似乎感覺到頭頂有一道近乎貪婪的目光在注視著我。
咦,好像有些不對勁。
我剛想要睜開眼睛,突然感覺鼻子被人懲罰性地咬了一口。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林一寧,你這個沒良心的家夥。我來了,你居然還敢裝睡!”
衛季末!
啊啊啊,天啊,我沒做夢吧?
我欣喜地從床上一躍而起,身上的病仿佛也頓時好了一大半。
“衛季末,你怎麼來了?是你爺爺放你出來的嗎?”手掌在衛季末身上、臉頰上亂摸了一把,直到觸碰到他肌膚上真實的熱度,我才能夠肯定我不是在做夢。
“現在不裝睡了?”喉中逸出一抹輕笑,衛季末伸手擰了擰我的鼻尖,然後發出近乎歎息般的喟歎,“一寧,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眼底有霧氣迅速地氤氳,我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衛季末,能見到你真好!”
“能這樣抱著你更好。”他將我攬入懷中,低頭飛快地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笑得像個偷到腥的貓,“能親到你更好!”
“喂,衛季末!”我心中頓時如喝了蜂蜜水一樣,甜滋滋的,“這是在我家啊。”
這家夥,膽子也越來越大了吧。
居然敢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的,就這麼親了下來。
要是被我老媽看到了,那我就死定了!
“不管了,我實在忍不了了。”色膽包天的某人,再度低頭吻了上來。
這一次,不是我的額頭,也不是我的臉頰。他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吻上了我的唇。憐惜的,小心翼翼的,仿佛我是他的什麼絕世珍寶一般。
“一寧,你知道嗎?我做夢都在想你。”
一個纏綿而長久的吻之後,他方才戀戀不舍地放開我。
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他揚眉問道:“呃,一寧,不對勁啊,我以為就你的唇這麼火熱,原來你的額頭也這麼燙?是生病了嗎?”
“還不是你給害的。”我白了眼前的罪魁禍首一眼,沒事人似的說道,“之前有點兒小感冒啦,不過見到你,已經沒事了。我說衛季末。這不是重點,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出來的?你家老爺子他肯改變心意了嗎?”
“那個老頑固,他怎麼肯!指望他改變主意,鐵樹都能開花兒了。”說起衛爺爺,衛季末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是我爸爸放我出來的。”
“衛叔叔?”我挑挑眉,心中多少有些意外。
沒想到衛叔叔居然這麼有勇氣,敢觸衛老爺子的逆鱗!
“他怎麼會?他之前不是都對這件事不聞不問的嗎?”
“他之前一直在出差,昨天才剛回來。”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衛季末靜靜地說道,“然後,我……親生母親去找他了。”
原來如此。
衛叔叔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呢,還是為愛子呢?
“看來這麼多年了,衛叔叔依然深愛著蘇阿姨呢。”伸手撫平衛季末微皺的眉頭,我歎息道,“衛季末,你還不肯原諒他們嗎?”
“我也不知道。”衛季末搖搖頭,目光迷茫,“一寧,你說有些東西錯了,還能夠回頭嗎?”
“人一輩子,誰不會犯錯?可是隻要我們敢勇於糾正錯誤,直麵錯誤。總是不會晚的。”
我知道,他心中這麼多年的心結,一時半會兒要徹底消除,是不可能的事情。
“怕就怕我們明明錯了,還要堅持到底。”
“唉……”衛季末輕輕地歎息一聲,不再說話。隻將我牢牢地摟在懷中,半晌後才開口說道,“給我點兒時間,一寧。我需要點兒時間去消化,去接受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