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國粹”
古代的宮室
人類在發明房屋以前,是居住在天然的山洞內,甚至在樹上搭蓬居住,故古史傳說中有有巢氏。之後從樹上下來,從山洞中出來,開始建造半地穴式房屋,而且大都是圓型,比較容易構築。陝西西安半坡距今五千多年前的仰韶文化村落,其遺址中的房屋,便是當時人們修造的房屋宮室的代表。這些房屋大都是先在地下挖坑,在坑的周圍樹上兩排木樁,裏外糊上草泥,上麵搭起頂棚,南麵留一個供人出入的低矮門戶,屋的中間挖坑燒火造飯,這便是最早的房屋了。與西方不同,中國人的房屋自古以來是以木結構建築為主,所以很少有房屋留傳到今天。除了考古發掘的實物之外,大量的要靠當時的文字記載才能了解。而這些文字最早的也是春秋以後了。我們下文所講的是中國封建社會時期房屋建築的一般常識。
宮和室是同義詞。《爾雅·釋宮》:“宮謂之室,室謂之宮”,區別開來說,宮是總名,指整所房子,外麵有圍牆包著,室隻是其中的一個居住單位。從另一個意義上講,宮代表了“家”,即大家族;“室”隻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詩經》有“以開百室”,說明“室”最早包含在“宮”之中。“宮”類似於今天南方少數民族的“大房子”,裏麵居住的是一個小“氏族”。“室”是其中的一間,後來發生分化。春秋時期的“室”便包括了卿大夫私有的財產和妻妾等。可見《爾雅》的解釋是後來的含義。
上古時代,宮指一般的房屋住宅,無貴賤之分。 秦漢以後,隻有王者所居才稱為宮。
古代宮室一般都麵北朝南。主要建築物的內部空間分為堂、室、房。前部份是堂,通常是行吉凶大禮的地方,不住人。堂的後麵是室,住人室的東西兩側是東房和西房。整幢房子是建築在一個高出地麵的台基上的,所以堂前有階。要進入堂屋必須升階,所以古人常說“升堂”。《論語·先進》:“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指的就是前麵的堂。
上古堂前沒有門,堂上東西有兩根楹柱。堂東西兩壁的牆叫序,堂內靠近序的地方也就稱為東序、西序。堂後有牆和室房隔開,室和房各有門戶和堂相通。古書上所說的戶通常指室的門戶。東房後部有階通往後庭。
室戶偏東戶西相應的位置有一個窗口叫牖。《論語·雍也》說:“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室還有一個朝北的窗口叫向,《說文》說:“向,北出牖也。”《詩經·幽風·七月》說:“塞向瑾戶。”即指此。
古人席地而坐。堂上的坐位以室的戶牖之間朝南的方向為尊,所以古書上常說“南麵”。室內的坐位則以朝東的方向為尊。《史記·項羽本記》說:“項王、項伯東向坐。”《魏其武安侯列傳》說,田蟲分“當召客飲,坐其兄蓋侯南向,自坐東向,以為漢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橈”,可見漢代還是這種習俗。
漢代文獻上常常提到閣和廂,這是堂的東西兩側和堂毗連平行的房子,和後世閣廂的概念不盡相同。序外東西各有一個小夾室,叫東夾、西夾,這就是閣。東夾、西夾前麵的空間叫東堂、西堂,這就是廂。閣和廂有戶相通,廂前也有階。樂府詩《雞鳴》篇:“鳴聲何啾啾,聞我殿東廂”。東廂就是東堂,殿就是前麵所說的堂屋。秦漢以前叫堂不叫殿,漢代雖叫殿,但不限於帝王受朝理事的處所,後來殿才專用於宮廷和廟宇裏的主要建築。
以上所說的大致可以代表上古宮室主體建築的基本法式。當然,一般的貧苦人在是不可能下這種房子的,所以,以上所述主要是古代貴族及地主的居住法式。
漢代帝王宮殿和將相之家還有廊廡。《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說,孝景帝拜竇嬰為大將軍,賜金千斤,竇嬰把所賜金“陳之廊廡下”。顏師古說:“廊,堂下周屋也”。《說文》說:“廡,堂下周屋”,廊廡似乎沒有多少分別。一般人家大約是沒有廊廡的。
台榭觀闕都是統治者的建築。台高而平,便於眺望。古代最有名的如曹操在鄴城所建銅雀台,冰井台第三台。榭是台上的木構建築,特點是隻有楹柱沒有牆壁,觀是宗廟或宮廷大門外兩旁的高建築物,兩觀之間有一個豁口,所以叫做闕。闕在漢代最為通行,多見於漢代畫像磚石。漢宮中有白虎觀,這種觀卻是獨立的建築物,至於道教的廟宇叫觀,更是後起的意義了。
先秦文獻很少看見樓字。《孟子·告子上》:“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樓”,趙歧注:“岑樓,山之銳嶺者”,據此則不是樓房的樓。《說文》:“樓,重屋也”,又:“層,重屋也”,《考工記》上也講到“殷人重屋”,重屋指的是複屋(棟上加棟),而複屋是不可以住人的(段玉裁說)。可能戰國晚期出現了樓房,漢代顯然有樓房了,而且不止兩層,多的達七八層。漢代畫僧石上有不少樓房畫麵,墓葬中還有不少樓房陶模型。說明漢代人造樓房的技巧很高。
窮人的房子正好是一個鮮明的對比。他們的住房是篳門圭竇,甕牖繩樞,根本無法和統治階級相比。
我國建築有悠久的曆史。古代勞動人民和匠師們在不斷地改進建築材料和建築技術。根據考古發掘,我們知道殷代一般住房是在地麵上挖一個地穴,穴周加培低牆,然後立柱蓋頂,出入口有斜坡或土階。這種形式的住房,考古工作者認為就是。《詩經·大雅·綿》說:“古公父,陶複陶穴,未有家室”,複就是字的假借。這和仰韶文化村落中的房屋,實際相去不遠。帝王的宮室是建築在地麵上的,現在還看到當時的基礎。基是夯土而成的台基或地基,礎是柱子底部的墊石。後世建築一直很講究基礎。
殷代遺址至今還沒有發現瓦,屋頂上大概是茅草蓋的。據推測至遲周初已發明瓦,但是大多數的房子仍然是茅草屋,所以古人說“茅茨土階”、“茅茨不翦”。《詩經·幽風·七月》說:“晝爾於茅,宵爾索。亟其乘屋,其始播百穀。”可見瓦屋是挨不著農民住的。
磚的發明比瓦要晚些。戰國遺址發現過空心磚,那是用於墓中的。但是《詩經·陳風·防有鵲巢》已經說“中唐有甓”,唐指堂塗,是堂下通過中庭通往前門去的一條路,甓,舊說是瓴舌瓦,也就是磚。但是用磚砌牆是比較後起的事。
古人築牆很早就連用版築技術。《孟子·告子下》:“傅說舉版築之間”,所謂版築是說築土牆用兩塊木板相夾,兩版中間的寬度等於牆的厚度,板外用木柱衫,裝滿泥土,用杵搗緊,築畢折除木柱木板,就成了一座牆了。版築技術在古代建築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一般百姓的屋牆,甚至象漢代、唐代的都城長安這樣的城牆,皆用此法而成。直到現在有的地方還用這種築牆技術。後來又用土坯砌牆,土坯就是墼。
鬥拱是我國古代高級木構建築裏的重要構件,同時有裝飾的作用。《論語·公冶長》說藏文仲“山節藻臧”,舊說木兌是梁上短柱,節就是鬥拱。我們從戰國銅器圖案上可以見到類似鬥拱的結構構件。遺留到現在的我國清代以前的古建築很多,讀者一望便知。鬥拱的運用既符合力學原理,又極大地增加了建築的美觀性,是我國民族建築的一個顯著特點。
古代的車馬
今天,交通工具已經十分發達,代步的工具不僅有汽車、自行車、火車、還有速度更快的飛機。出一趟遠門,隨便走幾千上萬公裏,都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然而在古代,交通工具十分落後,用以代步的工具很少,出門遠行是極其困難的事。因此,在原始社會末期,人們除了馴服馬、牛、驢等動物以騎乘之外,還發明了車,古史說夏代的奚仲造車。當然,傳說畢竟是傳說,車的發明卻是對人類文明史的一個不小的貢獻,從考古發掘來看,遠在三千多年前的商代,我國的造車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了。貴族習慣於用車馬殉葬,直到戰國晚期,春風猶存。車馬在人們生活中的地位也日漸重要。馬拉的車不僅用來乘坐,運輸,還用來打仗。從商代到戰國中期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以前,戰車兵一直是各諸侯國的主力兵種。《左傳》、《國語》、《戰國策》等書在談及雙方戰爭時,都要以雙方出動的戰車數量來衡量其兵力的多少。春秋初期,大規模的戰役雙方一般隻有幾百乘戰車相互交戰。到此秋中晚期,重大戰役中出動的戰車數量有時達幾千乘。再加上後邊跟隨的步兵方隊,真可謂浩浩蕩蕩了。“千乘之國”、“萬乘之君”也成了衡量國力的標誌。至於車馬的日常用途就不用列舉了。戰國中期以後,軍隊的兵種發生了很大變化,騎兵漸漸取代戰車兵成為軍隊的主力,從而使軍隊的行動靈活迅速,戰略戰術也發生了很大變化。戰馬便成為國家最重要的軍事裝備之一。如西漢初年,漢王朝為反擊匈奴貴族的騷撓,便曾訓練出了幾十萬騎兵。後來在戰爭中,這些騎兵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下麵我們談一些有關車馬的基本知識。
古書上常見車馬並舉。例如《詩經·唐風·山有樞》說:“子有車馬,弗馳弗驅”,《論語·公冶長》說:“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戰國以前,車馬是相連的。一般地說,沒有無馬的車,也沒有無車的馬。因此,古人所謂禦車也就是禦馬,所謂乘馬也就是乘車。《論語·雍也》:“赤之過齊也,乘肥馬,衣輕裘”,這是說乘肥馬駕的車。古代駕二馬為駢,駕三馬為驂,駕四馬為駟。《論語·季氏》:“齊景公有馬千駟”,這不在於說他有四千匹馬,而在於說他有一千乘車。古人說“服牛乘馬”,可見馬車之外還有牛車。馬車古名小車,是供貴族出行和作戰用的;牛車古名大車,一般隻用來載連貨物。
古代馬車的車廂叫輿,這是乘人的部份。輿的前麵和兩旁以木板為屏蔽,乘車的人從輿的後麵上車。《論語·鄉黨》說:孔子“升車必正立執綏”,綏是車上的繩子,供人上車時拉手用的。
古人乘車是站在車輿裏的,叫做“立乘”。輿兩旁的木板可以倚靠身體,叫做畸。輿前部的橫木可以憑倚扶手,叫做式(軾)。古人在行車途中用扶式俯首的姿勢表示敬禮,這種致敬的動作也叫做式。所以《檀弓》說:“夫子式而聽之。”一般車輿上有活動裝置的車蓋,主要是用來遮雨的,像一把大傘。我們在漢代的畫像石中常常可以看到。
車輪的邊框叫輞(wǎng),車輪中心有孔的圓木叫轂(孔是穿軸的),輞和轂成為兩個同心圓。《老子》說:“三十輻,共一轂,”輻是一根一根的木條,一端接輞,一端拉轂。四周的輻條都向車轂集中,叫做“輻輳”,後來輻輳引申為從各方聚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