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洛南硯問。
他年齡到了,一般跟他這個年齡的男子,孩子大約都好幾歲了,而他的孩子還揣在肖雪的肚子裏。
除此之外,一國之君如何能沒有皇後?
這些,肖雪都能明白,可正式因為明白,心中才越發覺得難受。
直到這時,她才真的開始後悔起來,若幾年之前,她沒有阻止洛南硯寫下那一紙封後詔書,她接了那旨意,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
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洛南硯也有些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沉默無言間,過去了快一盞茶的時間,洛南硯才起身站了起來,“罷了,此事朕自由主張,你不要亂想了。”
肖雪的雙眼陡然睜大,這意思是他真的要立後了嗎?
她急聲道:“皇上……皇上可有其他喜歡的女子?”
洛南硯整理衣襟的手微微一頓,眯了眯眼睛,略帶不悅的問:“為何這樣問?”
“若……若是沒有,皇上難道要隨隨便便封一個女子為皇後嗎?昨日皇上不是還說了,太後娘娘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場麵。”
他的眉心一點點鬆開,片刻後點了點頭,“嗯,朕不會做那種事的。”她想說一句那就好,可此時,心中越發無力。
肖雪搖了搖頭,越發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將他挽留。
伏在床邊,她看著他步履匆匆的離去,似乎不知何時起,自己就已經在追逐他的腳步了。
肖雪從枕頭下麵摸出洛南硯平日裏看的書,一點點抱進了懷裏。
洛南硯一夜未眠,眼睛透著猩紅,在朝堂上被人問起來時,皇上冷哼一聲,“若非你們,朕用得著昨日在書房熬夜嗎?”
這凶巴巴的話一出,那些想著覲見肖雪狐狸精魅惑君王的話灰溜溜的咽了回去,眼觀鼻鼻觀心隻道國事不可一日處理完,讓皇上保重龍體。
洛南硯捧著張寶端新泡好的茶,有些想念肖雪的手藝了,看著那些胡子發白的老頭,慢斯條理的說道:“不過,昨日朕回去想了想,你們說的也對,畢竟,朕已經及冠,親政許久,也該成親了。”
朝臣們一怔,頓時麵露喜色,紛紛上前諫言。
洛南硯淡笑著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痛快,又道:“不過,母後是最討厭聲色犬馬之人的,若是知曉此事,必當責備於朕,不如這樣,你們先前送上來的畫像還在朕這裏,等回頭朕看好了,等母後回來,再與她商議一番,畢竟,立後乃關係著國之根本,不能草率,各位愛卿,你們說是也不是?”
這一番話說的四平八穩,饒是這些混跡官場一輩子的老油條們都看不出來,都紛紛的點頭同意。
不過,此話一出,皇上即將立後的消息也如插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直把乾泰宮裏的肖雪氣的白了臉,這皇上真是孩子臉,若日還信誓旦旦的要不利後,不娶妻,不過一夜之間就來了個大反轉。
“姑娘莫要多想,說不定皇上是有另有安排。”錦芳低聲勸著。
肖雪想了想,這話他早晨離開時清清楚楚的與自己說過了,如何還能會有差錯,不過,她沒有再說別的,隻是搖了搖頭,就不再說話了。
比起歡天喜地的朝臣們,乾泰宮裏有些愁雲慘淡,他們伺候了這麼久的主子是個沒有名分的,日後跟皇後一比,豈不是要被處處碾壓?這讓他們也不禁跟著擔心起來。
下朝之後,洛南硯沒有立刻起身離開,而是高高坐在龍椅之上,看著那些喜不自勝的朝臣,唇角緩緩露出一絲冷笑。
他想捧得人,自然能捧到天上去,而若是強行送給他的人,他也能給踩進地獄裏去。
他涼涼的看著那些人離開,才轉身帶著張寶端出了金鑾殿的前殿。
昨夜,肖雪入睡之後他被她那句無心之言驚得一夜無法入眠,當年,他的母後葉青梧便是因為京城之中流言四起,無法在宮中立足,是以就算有了他和子蘇,也被逼得跌入寒潭之中。
若非她命大,又懂得保護孩子,說不定這個世上早已沒有了葉青梧,也沒有了他洛南硯和子蘇的存在。
正是因為如此,洛南硯才無法承受肖雪若是也麵臨同樣的局麵會該如何?
這些朝臣們一次次的逼問,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皇後的虛名而已,而如今,肖雪身懷有孕,若是出個岔子,他可半點都不能承受。
像當年洛熠宸那樣,生生的等待五年,這生離與死別又有何意?他是不能忍受的,故而要將一切防範於未然。
於是,最先要防範的,便是那些在官場上混跡了多年的老油條們。
用了早膳,洛南硯便去了上書房,半路上聽著張寶端的彙報,微微皺起了眉,“吃的這麼少?”
張寶端有些尷尬,“呃……是少了些。”
“可知道為何?”
張寶端欲言又止,搖了搖頭,“奴才,奴才不知……”
洛南硯腳步一轉,又朝著乾泰宮去了,張寶端一腦門汗,“皇上,皇上是不是先去上書房?上書房的茶都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