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咬了咬唇,其實她是很糾結的。
自從懷孕之後,她的情緒一向多變,但是她話少,洛南硯一時也沒有察覺。
“……”她盯著洛南硯好一會兒,洛南硯都覺得她快要哭出來的時候,肖雪悶悶的道:“反正不許!不許你床上有別的女人!”
“那你說說你要做什麼?”
洛南硯也不著急離開了,又在水中坐了下來。
一坐一站,兩兩對立,洛南硯一句話不說,肖雪咬緊了唇瓣。
對峙了片刻,肖雪緩緩朝他走過來,洛南硯隻覺得麵前白花花的身子一閃,身上就多了個人。
他挑了挑眉,肖雪便道:“我還沒想好,但是,現在就是不許皇上床上有人!”
“哦?”洛南硯抓起她的一綹長發握在掌心裏把玩,漫不經心道:“你倒說說為何?”
“因為……”肖雪往後挪了挪,忽然抬手一指,“他不喜歡!”
洛南硯一下子沒繃住樂了,若不是強忍著,他幾乎要笑出淚花來,肖雪那一板一眼的性子何事變得這般有趣了。
“究竟是他不喜歡,還是你不喜歡?”洛南硯抬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很是有些無奈。
肖雪癟癟嘴,沒再說話。
俯身趴在洛南硯的肩頭上,抿著唇,沒再說話。
不知為何,洛南硯覺得有一種傷感的情緒在兩人之間流瀉,這讓他不太喜歡。
“皇上,你說,你一個人的一生會有多長呢?”
她這副乖巧的樣子讓洛南硯蹙了蹙眉,但他還是說道:“有的人一生很長,有的人一生很短,但不論長短,自己覺得值得了,便是值得,自己若是不值得,便是不值得。”
“那何為值得呢?”
“佛說,人世的路可以回頭看,卻不可以回頭走。世事無常,不求盡如我心,但求無愧於心。大概,百年之後,彌留之際,自己回想一生,沒有虧心之事便是值得吧?”
肖雪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他的胸膛上刷過,引得洛南硯身體一滯。
她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繼續伏在他的身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洛南硯低頭去看,卻見她竟然趴在他的身上睡著了。
洛南硯:“……”
他頓時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可同時,心裏也軟乎乎的,她敢這樣肆無忌憚的睡著,怕是篤定了他不會將她丟在這水裏不管吧?
無奈的抱著她踩著水出來,洛南硯隨意披了袍子,又將她用大的布巾裹起來抱著出去,內殿裏已經沒什麼人了,夏日的暖意消融,洛南硯將肖雪放到龍榻之上,取來她的衣物幫著她換上,期間的小心翼翼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等做完這一切,他靜靜的靠在那裏看著她。
肖雪睡的很沉,懷孕之後她經常這樣睡的不分白天黑夜。
其實肖雪算不上多出落的美人,甚至前些日子進宮的那些秀女便有不少比肖雪漂亮出落的,可是,洛南硯覺得,肖雪有一張讓人百看不厭的臉,不像那些女子驚豔過後什麼都不曾在心裏留下。
不知不覺,他就這樣癡癡地看了大半夜。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會結束呢?
兩人何時才能如娘親和父皇一般,如子蘇和秦風一般?
他不知道,甚至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麼來讓肖雪認定他的真心,隻能這樣呆呆的看著她,隻有這樣,他方才覺得她是他的。
她的身子,她的人,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一覺醒來時,洛南硯發現自己竟然是坐著睡著的。
他伸了個懶腰,忽然覺得頭有些發沉,心道壞了。
換了衣袍匆匆出了內殿,交代錦芳等人小心伺候著肖雪,洛南硯去上了朝,一下朝就招了江鷓鴣到上書房。
“皇上是著涼了,需要用藥。”
洛南硯蹙了蹙眉,“朕這樣,是不是應該少和肖雪接觸一些?”
江鷓鴣點點頭,一邊收了脈枕,一邊說道:“皇上說的沒錯,肖姑娘如今有孕在身,比旁人更容易受傳染,若是皇上不小心傳染給肖姑娘了,怕是更要麻煩。”
“原來如此。”洛南硯點了點頭,“那你開個方子吧,讓朕好的越快越好。”
江鷓鴣連忙應了,不多時就開好了方子,帶著人前去煎藥。
乾泰宮,肖雪睡醒了就坐在宮裏等著,可是等來等去,往日會回來陪她用早膳的人也沒回來,她才有些奇怪,“姑姑,是不是前朝出什麼事了?皇上白絆住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