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知道我要走,給我裝了好多邊關特有的點心,還抹著眼淚囑咐桑麻她們好生照顧我,說我這個年紀像是她前不久出嫁的女兒,舍不得讓我走,親自幫我梳妝打扮,連更換宮裝都是她一手操辦,讓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又讓我有種被母親疼愛的感覺。玉夫人拉著我的手,從將軍府一路送到城樓下還依依不舍。我抱了抱她,寬慰道從涼洲回來在潼玉關多停留幾日陪陪她,這才釋懷放了手,雖然被玉將軍嗬斥在眾人麵前不懂規矩,她也隻是低頭應著不再辯駁。
看著她這個模樣,倒讓我想起了現代去上大學時候,母親依依不舍的眼神,總要目送我上了車,還一步三回頭看著,覺得一陣心酸,也差點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帶著桑麻白芷她們登上了將軍府連日製造的馬車,這馬車不同於我平日裏坐的,它車身周圍都刻著了南國標誌性圖騰,漆著朱紅,車輪上是閃閃發光的鍍金色。車身內放著柔軟矮塌和一個小方桌,上麵有點心茶水和熏香爐,車外有兩名車夫駕著四匹高大矯健黑馬。使節的馬車雖不如我這輛奢侈,卻也大氣豪華。
數名官員站在城門兩側侯著,目送馬車緩緩前行,嘴裏才高呼著恭送娘娘,湊熱鬧的百姓們都被將士們圍在了城內。
從車窗裏掀起簾子,看見玉夫人站在城門口偷偷拭著眼淚給我揮手,惹得桑麻不停掉眼淚,說從進了宮就沒幾個人對她這麼好,她一哭白芷也哭,害的我也情緒低落。
而玉將軍則是騎著他那匹汗血寶馬一直護送我們到了國界的地方,行了禮才折返回去,也一直囑咐兩個丫頭照顧好我,他雖是武將,但也是性情之人。
潼玉關已經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裏,我打開車窗看著外麵,一望無際的荒地,寸草不生,隻有裸露在外的石頭經曆著風吹日曬。心想著,怕是這所有邊境之地都是如此吧,常年的征戰廝殺,黃沙滿地白骨成堆,這土裏沁著鮮血,禁錮著亡魂,如同鬼門煉獄的地方又怎麼會有生機繁衍。
涼洲,從一開始就與我捆綁在一起的地方,我因它重生,而真正的賀蘭九離也因它死去。萬千士兵的性命,百姓的顛沛流離,涼洲的聖女,皇甫宸設下八年的局,一夢朝夕,都是為了這江山。
依稀記得地圖上,涼洲都城臨海,它所有城池都被鏈接在一起,劃分成一個又一個的區域,就像堡壘一樣層層疊加保護著最後麵的都城,而不是南國這般分散。
都城被建設在近海的港灣處,就像洋蔥心被那些城池包圍著。若是哪一天,敵軍侵犯到都城,這涼洲,怕是亡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