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順五年六月，南則明不顧所有部下的勸諫，在慎王處借兵後，於六月十五發動攻城戰爭。雖然南則明的大軍未完全複原，但此次戰爭還是如想象中一樣進展順利，南則明的軍隊長驅直入，所向披靡。
守城的將軍雖然不是南則言，但出乎南則明意料之外的是，守城的大將居然是南則謙。
當南則明驅馬帶著大軍兵臨城下，望到城樓上的南則謙時，南則明剛開始是詫異，到後來逐漸明白，或許是因為南則謙了解他的哥哥南則言正如南則言一樣了解他自己，他知道就算想方設法讓南則言避開最後一戰，但以南則言耿直的脾氣，勢必不能苟活，唯有南則謙親自替他上戰場，用生命的代價逼他好好活下去，才可能讓他接受現實。
南則明望著城牆上的南則謙，為帝王家還有如此真摯的兄弟情無限感慨，血濃於水的親情自己至今為止還沒有真正完全感受過，他也希望真感情能結出一個好結果，但世事無常，造化弄人，今日這場仗，無論誰守城，都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贏，
戰爭隻持續了半日，帝京城門就完全被打開，主將南則謙身中三箭，於城門被攻破之前倒地而亡，用生命完成兄長的使命。其部下感其忠義，前赴後繼，拚死搶走南則謙的屍首。
南則明破城之時，昌順帝聞訊將宣仁宮點燃，上吊自盡於宣仁宮後院。
南則明不日登基為帝，改年號為睿和。封賞百官，大赦天下。下令重審當日楚氏一案，恢複原左相楚鶴清聲名地位，還楚氏滿門清白。立楚氏長子楚硯行（淩天陌）為宣威將軍，立楚氏長女楚硯瑩（顏世玉）為皇後。
楚皇後自立後，雖然與和帝伉儷情深，卻長居於京郊的行宮來儀宮，不入宮闈。世人皆稱楚皇後與世無爭，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顏世玉不願意住在昔日好友南則謙用鮮血，用生命也未能守住的城池裏。不管南則謙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守城，是有心還是無意，血淋淋的現實卻不會有假。
戰後，當顏世玉得知南則謙守城陣亡後，有醍醐灌頂之感，一切是非都已分明，所有的疑惑都在一瞬間解開，然而一切也都沒有了意義。顏世玉僵在原地，那一瞬仿佛連哭都不會了，連悲傷都不會了。生死一瞬，得與失，天上人間不過一念之間。
顏世玉站在南則謙站過的城牆上，手顫抖地扶著古老斑駁，粗糙卻堅硬的城牆，卻再也沒有生命的痕跡。放眼望去，江山遼闊，雄渾卻多嬌。南則謙那日的那句‘隻求功成身退’回響在耳邊，昔日的不羈少年可還曾浪蕩在山水間？
雲舒雲卷，朝開幕合，晨曦暮旦，頃刻間由朝霞滿天變為了斜陽泣血，落日熔金。戰場成了生死場，成了由生到死的渡口，岸上的人知道故人從這裏離開，卻怎麼也再望不到故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