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裏依洄。”
我承認，我早戀了。
才高二，可真的，我愛上她了。她不漂亮，不苗條，不溫柔，滿臉的嬰兒肥，粗粗的大腿，卻風風火火，不時爆粗，敢懟老師的不對的規定。哪裏都不像一個女神。可是我就是愛她。
高二伊始，老班安排我和她當班長。我幾乎不用管什麼事情，因為她的威信震懾全班。跆拳道黑帶，大嗓門，力氣大，雖然身高不高，但仍是足夠威嚴。
放學，我跟她一起等做清潔的值日生走了再進行二次打掃。
“何必呢，你不是狠嗎，你明明可以讓他們乖乖做好清潔啊。”我一邊擺桌子一邊打趣到。
“八點才下晚自習，又要做清潔，我不想他們回家太晚，不安全。”這次，她沒有用很大的聲音，相反，很安靜地說，“而且，沒有女生願意無緣無故的狠。”
我啞然。第一次，我覺得這個女生並不是表麵上的那般大大咧咧。她有故事，或者心事。
每天，她都把所有人都快快地從教室裏“趕”出去，然後跟我一起默默地擺好桌椅，擦好黑板，再離開。雖然臉有嬰兒肥帶點可愛，可在那裏認真工作的她低眉斂目，卻是帶著冷冷的光輝。
我開始不注意地關心有關她的八卦，才發現她幾乎不跟班上的男生傳緋聞。是啊，要不是一起當班長，我也會把她當成假小子來看吧。
徹底讓我愛上她的，是一節語文課。課文早就上完了，老師就找電影給我們看。
看的是《霸王別姬》。
看到段小樓程蝶衣畫眼描眉的時候，很多人叫了起來，說著“gay啊，基佬！”她站起來大吼了一聲“安靜”。跟平時不同，她的臉色是真真正正的生氣。
到段小樓揭發程蝶衣的部分時，又有人開始起哄。她又站了起來：“這部電影的經典就在於人性扭曲之後超越性別的愛情和恩仇。你們他媽不能欣賞，也不要打擾別人欣賞經典！連藝術都不能用心去體會！我真為你們感到恥辱！”
她滿臉淚水。不是梨花帶雨的哭泣，而是真真切切的悲憤。
她原來，這麼感性。
那晚，我做了一個又鹹又甜的夢，夢到她依偎在我懷裏，安靜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