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小翁主三朝洗兒。
太子府上一大早便是笙歌鼎沸,往來之人絡繹不絕,府中張燈結彩高朋滿座每一個人都為了慶賀著一個小翁主的到來而笑意盈盈。
哪怕此刻眾人心思各異,可這臉上的表情卻保持著一致!
楚凝瑛這幾日清晨都是早早醒來,帶上東西便往安霓裳處去,看看孩子也為安霓裳解悶。
小翁主一天一個模樣,乳母的奶水極好,養的孩子如今這小臉越發圓潤的可愛,就是夜裏磨人,好在生在太子府,照顧的人多,倒也不怕。
隻可憐了輪班的嬤嬤乳母,這一天天瞧著到真是憔悴了許多……
一清早,為著小翁主洗三,楚凝瑛早早起身,換了身正紅色緙絲淺彩四季花如意紋齊胸對襟長裙,滿身應景的喜氣。
長發挽起同心髻在同心髻之上簡單的簪了一隻金鑲玉蝶趕花步搖,添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後,楚凝瑛帶上了連翹與備下的賀禮先行去往太子府。
蕭啟宸與太子皇上都會下朝後直接趕往天子府,洗三都是在午膳後舉行,為著皇帝一句大搞,但凡在朝中有臉麵的早已請了內府女眷先行前往送禮。
楚凝瑛到時,前院裏熱鬧非凡,好在後院裏不曾有人前去打擾安霓裳與孩子,隻有定國公夫人一個照看在床邊,孩子安靜的睡著,不為外頭的吵鬧而煩神。
定國公夫人見楚凝瑛來,很是客氣的親自為其搬來了杌子,她一直感念著楚凝瑛的恩德,比之從前覺得她不善,如今早已改善。
“這外頭這麼多人一個個都是為著這小家夥來的,隻她一個人好睡,看著就讓人羨慕。”
楚凝瑛坐在搖籃旁的杌子上指尖掃著孩子的臉,笑的燦然,對這孩子越看越喜歡。
臉色早已好了許多的安霓裳聽的楚凝瑛這般說話時,不免努了努嘴控訴著搖籃裏的小磨人精。
“你還說呢,這孩子好似個貓兒一般,一到夜裏便精神的很,不是笑就是鬧的,到了白日裏便是拚命的睡,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前她懷著孩子辛苦,隻盼著孩子能夠早早的生下讓她不再那樣勞累,沒想到,生下了孩子竟然也是那麼折磨,滿身疼痛就算了,這回奶的痛更是讓她難以啟齒。
那時候她恨不能再將孩子塞回去,好在她身邊還有這麼多人照顧著,若換了窮苦一些的人家,這樣的天裏竟不知要磋磨成什麼模樣。
這女人生孩子當真是一場磨難,經曆過的人太清楚了,若有一點錯了,那就是一屍兩命亦或者名歸西天的罪。
這幾日躺在床榻之上輾轉思量,安霓裳甚至在想,要不就在這月子裏動手,讓楚瓊華出事便罷。
可這話,她如今隻是說說,她是個做了母親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她不想造孽,壞了孩子的福分。
在楚凝瑛與安霓裳說話的瞬間,產房外廳正麵已然設上香案,供奉無數神像娘娘,銅盆中兌上了艾草水準備著一會做儀式用。
不多會,外間已經傳來了腳步與談笑聲,楚凝瑛探頭往外望去,果然是皇帝與太子回來了,這身後還跟著幾位小翁主的叔叔伯伯。
“送大禮的來了!”
楚凝瑛一瞧李成身後抱著這許多的東西,忙是挑起眉與安霓裳笑道,這話一出,搖籃裏的孩子竟然嚶嚀了一聲,就像是有了感知一樣,眯起眼開了一條縫。
楚凝瑛見孩子這個模樣,忍不住笑道“可真真是個小財迷,我這兒才說你皇祖父送禮來了,你就真醒了。”
楚凝瑛這話聲音說的高,是故意說給外頭的皇帝聽的,皇帝早聽到這話,朗聲笑著進了門,免了眾人的行禮,臉上帶著歡喜的彎下腰將小翁主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眼中帶著珍視與探尋,又在看著孩子哪裏是否與誰相像的目光叫楚凝瑛多看了淑妃一眼,淑妃得了楚凝瑛的示意,手下不經意的推出了蕭溫婉。
蕭溫婉親昵的摟住了皇帝的手,踮著腳在皇帝的手上看孩子,而後歡笑著與淑妃問道“母妃,你瞧瞧小侄女是否與我小時候很像?”
母女二人的默契無人能比,蕭溫婉這會才問出口,淑妃笑著上前,點了點頭“是像,這小侄女像小姑姑,一家門裏出來的,恍惚瞧著,我還覺得你不曾長大呢……”
母女二人這一出雙簧一唱一和將皇帝哄的極好,其實這孩子不過才出生三天,若再來兩個擺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誰是誰,又哪裏能知道誰相像了誰,都是心理隱射而已。
早在這之前,楚凝瑛就已經帶話給了蕭溫婉,請蕭溫婉來演上這一出戲,給這孩子一條路走,她是滿含著眾人期待出生的孩子,因為女兒身,再受了冷待,對這孩子不公!
蕭溫婉對人不對事,安霓裳一直對她不錯,她亦氣憤那些對待孩子女兒身冷落之人,楚凝瑛說了,她自然照做。
蕭溫婉如今哄起皇帝可謂手到擒來,拉著皇帝的衣袖隻說要抱孩子,皇帝寵溺著給了,在小翁主抱進了懷中後,蕭溫婉隻問皇帝這孩子與自己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