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古人對化學的認識
我國古人對物質及其變化的認識,大致可以分為兩派。一種是實踐派,他們用火,燒瓷、冶金、造紙、釀製、織染,取得很大成就。另一種是虛玄派,他們煉丹、製火藥,同樣也取得很大成就。說他們是兩派,並不是說他們有組織、有領袖、有章程,而是指一派以實踐為先導,另一派以玄想做文章,或是時而實踐,時而玄想,在實踐者缺深思,在玄想者尚空談,無形中在認識上形成的兩個範疇。若從代表人物上去尋找這兩派的根源,則一派是生產者勞動人民,另一派是圍繞著天上的神靈和地上的皇帝而脫不開身的思想囚犯。這是當時的社會,把他們推到了兩邊,而使中間成為一片空白。
我國曾是具有燦爛文化的文明古國,很多的成就和發明是舉世矚目的,這些成就和發明的產生,都是來之不易。上述的兩派活動中,都曾對此做過貢獻,所缺的就是那一片空白留下的遺憾,沒有人去發現和總結物質存在及其變化的科學規律。
我國古代的實踐者和玄想派的活動、發現和想法,各有一些文字記載流傳下來,今天我們才能來談題目中所要說的事情。但是,文字所能留下的,僅是全部文化活動中的很少一部分,個人能讀到的則更少,我們隻能從有限的字裏行間,尋求一點感受。
第一部分的書籍,具有代表性的有《齊民要術》和《天工開物》兩部。從書名來看第一部書是談出自民間、便民、富民的各種製作和生產技術,第二部書是介紹奇巧的製造各種物質的方法。書名看起來不同,但書內寫的都是同一類事物,談的都是諸如冶金、製鹽、釀造、染色、製墨、熬糖等取料、加工的生產技術。根本不講原理,不說規律,照方抓藥試著做,不一定都能做出來。
我國古代的工業,一般都是師傅帶徒弟的手工作坊。人們終日勞作,憑著一身手藝活才能生存下去,稍有經驗,也隻能傳給可親信的人。他們絕大多數沒有時間和文化去總結、整理和提高。能夠被有心的文人寫到書裏的東西,也隻能是一時一事,不成係統。
這些實踐者,他們世世代代摸索、積累、再摸索、再提高,為的就是讓他們的產品,在某個地區能夠有些名聲,有較好的銷路。直到現在,人們還信任老字號,就是曆年這樣下來形成了的習慣。他們在一個行業裏,可能有極豐富的實踐經驗,但對其它行業來說,他們就是門外漢了。這種孤立的發展,隻能是經驗加經驗,不能上升到理論,他們對他們所接觸到的物質及其變化,也隻能是表麵的去認識,沒有任何渠道引導他們從經驗中擺脫出來,這一部分人永遠都是實踐派。
另一部分的書籍,從書名上看就讓人難懂,如《周易參同契》、《抱樸子》等,其中糟粕和精華並存,奇談和寫實相混。
在這一類書中,也記有很多具體的資料,如製藥、冶金一類的經驗之談,這些都是他們從煉丹、點金的實驗活動中得到的。由於他們實踐了,所以才有這一部分精華,可以留給後人。
這一派誕生時就是怪胎,他們的信念是主觀玄虛的,他們的目標是空無漂渺的,他們的行動是隨機應變的,他們的成就不少是偶然的,他們的著作,大部分是荒誕的。為了天上的神和地上的皇,懺誠禮拜、鞠躬盡瘁,可以獻出他們的青春和生命。他們尚“五行”、講“陰、陽”,這就是他們的物質觀,他們把物質人格化了,又把物質之間的轉變神化了。他們的“學術”活動,從先秦到唐宋延續了約有一千五百多年,在我國古代造成的影響,相當廣闊深遠。在後來很長的曆史年代裏,從一些沒有接受科學熏陶的人身上,還能找到他們的影子。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家,絕大多數人遊離於這兩派之間,為仕途為生計而忙碌著,很少有人想去彌補那一片空白,隻是有人從兩派的成果中,吸收了自已所需要的東西,那就是我國的醫學。
中醫學、中藥學,是我國文化寶庫中一顆燦爛的明珠。她有深奧的醫學理論,有效果卓著的治療方法,有豐富的靈丹妙藥。
我國的中醫中藥學家們,為了自已神聖的使命,嚴於律己,潛心教人,留下了浩如煙海的經驗處方和論治典藉。他們的物質觀是將物和人的精神聯係在一起的,並由此尋求物質運動和變化的規律。他們繼承了玄派思想中正確的成分,精心的運用實派所造之物,建立和發揚了自己的體係,但這和純粹的化學家所走的路子完全不同。
我國古代還有一個學派,他們都是思想家和哲學家。他們討論宇宙、天地、萬物,有許多唯物主義的觀點,和現代的科學有吻合之處,但觀點畢竟就是觀點,隻能認為是正確的假說,隻能算是科學實踐的發現。最終他們的言論,都沒有能夠發展成為科學的理論。
人類對化學也就是對物質及其變化的認識,永無止境,但是隻有掌握了真正的科學,才能少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