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在沈陽,和很多高中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有很多事不便寫出來。想了想,挑幾個基本不會再見的人下手吧,那就寫兩個感情方麵的小事故吧。

就我自己三十五歲的年紀來說,寫高中時候的愛情故事,那感覺就像隔著磨砂的淋浴室玻璃看美女洗澡一樣,模糊一片。

我心中的遺憾和熱切交織,我像個多年後歸鄉的旅人--近鄉情更怯,占了這個“怯”字,真的,慫了,昨天猶豫了一天也沒寫出來一個字,並非腦子裏漿糊一片,而是回憶的狂潮讓我誠惶誠恐。

我特別想在自己全忘了之前,記錄一二,又怕一旦開寫,就變成了裹腳布,你們覺得長,我自己感覺臭。

我的女兒叫小墨,墨跡的墨跡,她本來不叫這個名字的,因為太墨跡,改成這個的,現在我成了大墨,比我女兒還能墨跡,我不想成為大墨跡,所以我必須硬著頭皮往下寫。

我跟自己說,一定要靠譜一些,別像挖土豆似的,拽一把秧子,拉出一大串土豆。

我最初擬定的名字要吸睛的多,叫《驚悚的愛情故事》,還沒寫我就怕了,我這個年紀真的不太適合跟別人講愛情故事,我自己都不信,我剛結婚,女兒不大,正是缺錢的時候,我眼裏的愛情觀變的極為實際。

現在的我,對於愛情隻有兩個要求,一:她能為我做什麼;二:她會為我做什麼,對於愛我的人,我希望她也如此想我,一:我能為她做什麼;二:我會為她做什麼。後來想想,既然是驚悚的,那就改成事故得了,這倒符合我的需求。

其實我並非真的要寫兩件事,隻是隨便說說,想著寫一件有點不過癮,那就寫兩件吧,如果第一件寫的不過癮了,就在第二件裏把過癮的部分補上。

我發覺這想法有些不靠譜,想找個人聊聊,我媳婦在看《春風十裏不如你》,結婚那段,她哭的稀裏嘩啦,我想想算了,我要寫一段,不對,是兩段也許更多愛情故事,然而這些和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我很懷疑,讓她知道我有這個想法,她就不止想哭了,可能還想踹我,她大腿彈性十足,三十來歲的女人,整天活的沒心沒肺,所以還可以經常裝嫩,身體也好,若是被她踹上一腳,我幾天都寫不了東西,弄不好就徹底寫不出東西了。

我去找了個男同學聊,這哥們的記憶讓我覺得我和他不是一個高中的,我說一句,他就問有這事?我再說一句,他來句“真的?”聊了不到十句,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自己搞錯了,特意翻看了一下高中校友錄,我和他確實是高中同學,這點千真萬確。

其實我還有一些可以聊的高中女生,這裏就出現問題了,若我不把她們寫出來,她們肯定覺得我不夠意思,若我把她們寫出來,她們又會罵我胡編亂造,你們也知道,我沒必要胡編亂造,隻是在她們心裏過去美若幻夢,我寫出來的變成了公園裏一塊常有人野炊的草地。

就這麼的,我過了一個不眠之夜,早上家裏停水,我隨便的洗了一把臉,怕水不夠沒敢用洗臉液,形象不佳,精神不夠,瞪著兩個熊貓眼,一邊想我該寫誰,一邊開始碼字。

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寫故事,直接寫“事故”得了。從目前來看,已經算事故了,再配以二十來年前的記憶,我自己都忍不住一陣冷哼,恐怕要慘不忍睹。

當然,我最終是沒有找到人聊的,既然沒有人出主意,我隻好自己來,我最終圈定了兩個故事,說實話,這個過程特別像自己拿著耳勺在自己的左耳和右耳朵裏找兩塊大小差不多的耳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