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野每隔一天就去公學請教學問,他現在屬於已經學成的學子,隻需每隔兩三天去公學參與供即將應考的學子提供的辯論課。因為需要考到的所有試題出處的幾本經義已然學完,想要提高隻能參加這種經義答辯,運氣好的便能從茫茫多的考點中押中考題。
昨天去了公學答辯自覺還有幾處自己不甚明了的地方,今天趁著午後放羊便帶上了書卷要認真溫習。未時將過,太陽已不像正午那樣毒辣了,趙牧野將羊趕到平常放羊的僅有一顆遮蔭其他地方全是野草的山坳裏,將羊放好自己就靠在樹上翻看起書來。突然一陣急促的羊叫聲傳來,趙牧野忙起身查看,隻見一頭小山羊正向山穀邊的的陡坡衝去,它的身後一條小花蛇在縮進草叢裏。原來是小羊被花蛇嚇到了,說不定是吃草的時候踩到了被咬了一口,不過這花蛇無毒倒是不用擔心。拍拍衣服下擺的塵土趙牧野趕緊要去把受到驚嚇的小羊找回來,開玩笑家裏要上交的羊都有定數的,母羊一胎能生1-3頭小羊,府裏配給的羊群就大致規定了上交數目,有時運氣好一胎生了5-6頭,多出來的羊養大了賣掉府裏並不過問。趙牧野家裏一年的衣裳油鹽就全在這多出來的小羊崽裏了。望著遠處爬上陡坡小羊趙牧野心說得趕緊找回來,小羊力氣不夠若是掉到下麵的瘴地裏自己可就是欲哭無淚了。
走到陡坡邊上發現小羊身處的陡坡離自己也就七八米遠,再往上走就是垂直的崖壁了,受了驚的小羊上不去站在原地咩咩咩的叫個不停。趙牧野伸出頭往崖下看了看,幾條小山泉往下流去發出嘩嘩的水聲,一片迷蒙的彩色霧氣正在下方翻滾升騰卻又沒有逸散開來,除了伸出瘴氣範圍的一些樹冠外其他什麼也看不到,這種瘴氣村裏人稱之為實瘴,說明瘴氣已濃密到風吹不散雨打不透,人若進入有死無生。吞了吞口水俯身把鞋子上的綁帶係緊又把身上有些許礙事的布袍脫下---這洗到泛白的布袍還是為了自己讀書時的體麵做的,但家裏窮做了布袍就沒有多餘的錢做平常幹活的短衣了,所有穿著讀書人長袍放羊的趙牧野也成為了小趙村的一道奇觀。稱讚者有之,背後詆毀者更甚。脫掉了礙事的布袍伸手抓住一蓬野草的草根部分用力拉了拉,感覺這蓬草還挺受力,基本紋絲不動後才向另一蓬草抓去。如此這般換了十一二下手終於走到小羊邊上,小羊還在不安咩咩的叫喚著,但是看到主人不安明顯的舒緩下來。趙牧野走到小羊邊上推了推小羊,小羊屈了下身子卻不肯走。這可犯了難,坡這麼陡峭,人隻能勉強站穩,陡坡下方雖然不高也就十來米但是下方就是一片實瘴。若是抱著小羊走平地那是沒有難度,沒有瘴氣勉強走一走也是敢的。但這一片實瘴太過危險。
思前想後,放棄小羊那不可能,趙牧野還是決定用蠻力推著羊走。一手抓著一蓬草的根部,一手用力推小羊。謝天謝地小羊願意走了。走到離平地邊緣還有兩三米的地方小羊又不走了,這一塊比較後麵陡峭小羊有些害怕。趙牧野估了估距離覺得危險不大後抬起大腳用力向小羊屁股踢去,小羊吃這一腳痛叫一聲便用力往前跳到一小塊岩石上麵。趙牧野剛要鬆一口氣,那塊岩石卻突然破碎開來,小羊頓時就要向下滾去,趙牧野趕忙伸手一撈,正好扯住小羊一隻腳。這時手上抓著的草根卻不堪重負斷裂掉了。一人一樣就順著山崖向下滾去。望著不斷靠近的實瘴趙牧野徒勞的四處抓摳,可惜就算是手上被堅硬的岩石邊緣劃得滿是小傷口,指甲也因亂摳而破裂也沒能阻止身體向下滾落的速度。我命休矣!這是趙牧野暈過去之前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