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言卿來到言靈的院子後,裏麵已經熱熱鬧鬧的傳來說笑聲。
言府裏最多的娛樂活動就是打麻將,但打麻將的都是太太們,未出嫁的小姐們湊在一起不是看小說話本就是打紙牌。
這種紙牌又細又長,打法和麻將極為相似,隻不過是把麻將紙質化了。
言靈、言嫣還有言靈母家的一個表小姐早早就坐在桌邊等候,見到言卿進來,言靈急忙上前:“六妹妹可算來了,我們這三缺一,難受著呢。”
“六姐姐,你帶錢了沒有,我們可是要贏錢的。”言嫣嘻嘻一笑。
言卿道:“我怕把你那點家底兒都給贏幹淨了。”
言嫣吐吐舌頭,“那六姐姐就放馬過來吧。”
幾人坐下來後,言靈開始洗牌。
一直玩到九點多,牌局才散,言嫣自告奮勇送言卿回院。
自家姐妹玩牌,輸贏自然不計,但言卿還是把贏了言嫣的錢還給了她,小丫頭樂得合不攏嘴,寶貝似的把錢揣進口袋裏。
言嫣在言卿的屋裏玩了一會兒舍不得走,最後生怕四姨太罵她,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等到言嫣一走,狄槐就敲門走了進來。
“小姐,剛才有人來過。”
“是從後門進來的?”
狄槐道:“按照小姐的意思,我特地把後門虛掩著沒上鎖,那人進來後就從窗戶進了小姐的屋子。”
“你看清楚是誰了?”
“是四小姐的丫鬟枝兒。”
言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麵色平靜,“她進來翻東西?”
“翻了什麼我看不清,但是走的時候抱了一個包。”
言卿讓靜知打開一邊的櫃子,放在裏麵的那條圍巾不見了。
“呀,圍巾,圍巾不見了。”靜知如臨大敵,“那可是小姐辛辛苦苦織給時司長的啊,這些人拿什麼不好,拿一條圍巾做什麼?”
是啊,她這屋裏雖說沒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但都好過一條圍巾。
“原來如此啊。”言卿一開始也想不明白,此時不由輕輕一笑。
“小姐,怎麼辦,要不要現在就去四小姐那裏抓她個正著?”靜知急了。
言卿輕輕放下茶杯,“不急,他們想唱,就陪他們唱下去好了。”
第二日,時府的帖子就送到了,淨空大師在時府講經,時府老太太邀請了順城的許多夫人小姐前去聽經。
這個年代的婦人們大多信佛,時家老太太更甚,不管是婚嫁喪事,事事必親自請教大師。
而這位淨空大師是得道高僧,雲遊不定,因與時家老太太有著深厚的交情,這才許諾每年會來時府講經。
言卿自然聽不懂經文,但這帖子已經送到了手裏,斷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她從衣櫃裏挑選了一件素色的西式呢大衣,將頭發紮成兩個鬆散的麻花辮子,下身穿著白色細條紋燈籠褲和小皮鞋,整個人看上去既青春靚麗又不會過於招搖。
她先是在靜知的協助下練習了一會兒走路,直到自己能夠平衡著向前走出數步,這才坐回到輪椅上休息。
言卿已經能夠站立甚至是獨行數步的事情,隻有軍警司的幾個人知道,就連言老爺那邊也是被瞞著,言卿這樣做,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見到時司長。”靜知嘻嘻一笑。
“聽經的都是女子,他怎麼會去。”言卿嘴上這樣說著,心裏還是盼著能夠遇見他,這些日子,兩人之間隻有書信來往,軍警司那邊又是忙得不可開交,見麵倒成了一種奢侈。
言卿把一個包裹交給靜知,低聲叮囑了幾句,主仆兩人這才姍姍出門。
時家老太太住在南院,南院有一間高梁木屋,層高大概是普通房間的三倍,這間寬敞的房間內香火繚繞,供奉著一尊佛像。
佛像並不大,但是全身鍍金。
時家老太太每天除了日常起居,大多數時間都在這個房間裏念經,十分虔誠。
此時房間裏擺了數十個鋪團,來聽經的信徒們跪坐在上,正在等著大師到來。
言卿在靜知的攙扶下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而在她身邊不遠處都是熟人,言琴、時雨桐以及言靈和言嫣。
等了一會兒,大師終於來了,眾人急忙雙手合十,言卿也跟著合上雙手,默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作為法醫,她是一名唯物主義者,但她一向尊重別人的信仰,哪怕她不信佛,在別人的信仰麵前也要保持最基本的禮貌。
大師不愧是大師,坐在那裏便開始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