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梅平時有什麼疾病嗎?”時霆打斷了班主的哭聲。
班主抹了一把眼淚:“他是個戲癡,沒有演出的時候就瘋狂練戲,一練就是十幾個小時,他有心髒病,不過已經有幾年沒有犯過了。昨天晚上他在練戲的時候我還叮囑過他,切忌不要太過操勞,因為來到順城後,我們已經接了近二十場演出,幾乎是要連軸轉。但他不聽,半夜的時候我還聽到他在唱戲。”
台下的眾人已經坐不住了,對他們來說,死一個人不足為道,但讓他們坐在這裏就是浪費他們的時間。
“我不管了,我又沒有殺人,耽誤我的時間,你們能負責嗎?”有些人等得不耐煩就要往外走,結果剛到門口就被外麵的人攔住了。
軍警司出動了二十多名警力封鎖現場,想要在這個時候離開的人統統都被堵了回來。
不管一枝梅是死於意外還是他殺,現場的每個人都要先排除嫌疑。
眾人雖然怨聲載道,但還是配合著軍警司接受了調查。
鄂遠帶人將一枝梅的屍體搬到了時霆所住的院子,準備先做詳細的檢查。
這是言卿第一次來到時霆的住處,他的院子不算大,但院子裏花鳥魚蟲,假山造景應有盡有。
院裏的綠植打理的井井有條,幾隻小鳥活蹦亂跳,假山流水,生機盎然。
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些花鳥,隻是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顯得冷冷清清。
鄂遠將一枝梅的屍體放到墊子上,在一名警司的幫助下脫去了一枝梅身上繁瑣沉重的對服。
一枝梅的頭上戴著假發髻,上麵滿滿當當的插著各種首飾,摘掉假發髻後,又有人從班主那裏找來卸妝用的藥油,這種藥油十分神奇,反複擦拭了幾下後,一枝梅就露出了他本來的長相。
一枝梅的女妝嫵媚婀娜,但他本人除了一雙丹鳳眼,五官端正,男性氣息十足。
“如果不是卸了妝,我真以為他是個女的。”鄂遠用力掰開一枝梅的嘴巴聞了聞,又用手電照明仔細觀察了他的舌頭,喉頭,“口腔黏膜、口周皮膚無腐蝕斑,牙縫無異物,口鼻沒有特殊氣味。”
言卿道:“體表呢?有無灼傷?”
“體表無損傷。”
經曆過104鬼魂殺人案,言卿格外注意針眼這件事,“檢查一下死者身上有無針眼注射,特別是毛發密集處。”
“好。”鄂遠拿來一把剃頭刀,一邊剔除死者的毛發一邊觀察。
在放大鏡之下,死者身上的任何針眼都將無所遁形,但是很遺憾,一枝梅的身上並沒有發現可疑的針眼。
“難道真的是猝死?”言卿喃喃道。
“一枝梅有心髒病史,之前又過度消耗,猝死的可能性極大。”鄂遠翻動了一下一枝梅的屍體,“師傅,怎麼辦,要不要拉回軍警司做解剖。”
“這個一枝梅……他有皮膚病。”言卿注意到一枝梅的背後有大片的皮屑,這些皮屑延伸到了四肢,如同魚鱗,已經發紅發腫。
“皮膚病也不能致死吧?”
言卿點點頭:“一般不會致死。”
“怎麼樣,查到死因了嗎?”時霆邁著長腿走進來,院子裏的鳥兒看到他都開始發出啼叫聲。
言卿想到大老虎,曾經,大老虎也是被養在這裏的。
“沒有。”言卿道:“看來要屍檢才能找到死因,一枝梅的戲班同意屍檢嗎?”
現在沒有明顯的證據能證明一枝梅是被害死的,所以想要對他屍檢,需要征得其真係親屬的同意。
時霆道:“剛才戲班的一個武生麵色有異,我讓鄭筠單獨與他談話,他說一枝梅昨天晚上曾與班主發生過劇烈的爭吵,兩人甚至摔壞了很多東西。”
“後來呢?”
“後來班主就氣洶洶的離開了,路過那個武生的身邊時,他聽到班主說了一句:我真的想弄死你。”時霆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另外,一枝梅的師弟錦上花向來與一枝梅不合,當初兩人為爭戲班台柱的事情動過刀子。”
“這麼說,班主和錦上花都有殺人動機?”
“一枝梅沒有直係親屬,這件案子軍警司全權接手,現在可以把他帶回司裏解剖查驗了。”時霆拿出懷表,“先讓鄂遠把屍體運回去,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後再帶你過去。”
鄂遠很快帶人運走了一枝梅的屍體,院子裏隻剩下言卿和慕榕。
慕榕道:“時司長的院子布置的真好看,有花有草,有山有水,像一個濃縮版的避暑庭院。”
言卿所在的位置,可以一眼看到他的房間,也是他平時休息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