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和鄂遠就在這種簡陋的環境中進行屍檢,兩人彎著腰,低著頭,全神貫注。
門外的村民看了一會兒熱鬧便覺得無聊,隻留下兩三個閑得無事的仍然站在那裏“堅守”。
晚上八點,屍檢結束,言卿放下解剖刀的時候,感覺全身僵硬,好像一掰就會斷掉似的。
“死者右側頸動脈及氣管離斷,斷端整齊,組織損傷嚴重,無試切創 ,死者表情自然,麵帶微笑。另外,死者右手握有菜刀,與形成創口的菜刀一致。”言卿道:“創口為多次菜刀砍擊造成,砍擊時,死者體位固定,沒有抵抗傷,如果是被人追砍,死者會處在四處逃躥的狀態,不可能固定位置讓人砍擊,且白錦親眼目睹了死者自砍的過程,可以確定死者是自殺。”
時霆道:“死者的臉上麵帶微笑,而村長說大柱死時也是同樣的表情,是巧合嗎?”
“按理說,死者自砍而死,過程痛苦,不應該麵帶微笑,但是死者自砍時,精神方麵存在異樣,當時的情緒是突發的不可控製的,很可能是造成微笑的原因。”言卿搖搖頭:“這隻是我的推測。”
“朱三和大柱在自殺前都在烤製食物,我懷疑食物有問題。”
言卿道:“這裏條件有限,做不了毒理化驗。”
“做不了毒理化驗,我們可以就地實驗。”時霆看了一眼白錦,“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去抓隻老鼠。”
白錦:“……。”
朱三家沒有養貓,家裏又喜歡存放一些野味,所以老鼠泛濫。
白錦沒用多久就抓了兩隻老鼠,那老鼠又肥又大,看來平時生活有夠“奢侈”,此時被關在籠子裏,急得上躥下跳。
時霆撕了兩塊野兔肉喂給老鼠,老鼠先是警惕的聞了聞,沒過多久就開始大快朵頤。
“原來老鼠是這麼吃東西的。”白錦第一次見到老鼠進食,覺得十分稀奇。
門外的人不知道裏麵的人在搞什麼鬼,幾個人竟然抓了老鼠,此時圍著老鼠籠子看得津津有味。
老鼠飽食了一頓後又繼續開始找出口,想方設法的要從籠子裏逃脫。
時霆看了眼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兩隻老鼠仍然沒有放棄,還在繼續找出口。
“看樣子,這野兔裏沒有毒。”鄭筠有些失望,因為兩隻老鼠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異樣,沒有發狂,更沒有暴斃。
又過了一個小時,老鼠依然活蹦亂跳,白錦把它們放了。
此時,村長一直都在現場,可見他十分關心案情的進展。
“村長,你這村裏有沒有臨時住所?”時霆上前問道。
村長道:“東頭有一戶人家,夫妻兩個帶著孩子外出打工,已經去了兩年,從來沒有回來過,長官要是不嫌棄,可以先住在那裏。”
時霆謝過村長,簡單安置了一下朱三的屍體,在村長的帶路下來到了那座廢棄小院。
小院的主人兩年未歸,村長猜測他們在外地出了事,不然不會扔下一對老人不管不顧。
“那對老人呢?”
“餓死了。”村長不以為然,“沒人照顧隻能等著餓死。”
“村裏不管?”鄭筠很驚訝。
“我們自己都管不過來,哪有精力管別人。”
這個村子不大,村民之間都互相認識,但是因為地處偏遠,資源匱乏,再加上環境惡劣,當地的農作物生長緩慢,溫飽尚且困難,又何談互相幫助。
也是因為如此,才有許多人丟下家中的老人妻兒外出打工,而這些打工者往往是一去不回,從此杳無音信。
這家人未必就是出了事故,而是他們被城市的燈紅酒綠所吸引,他們徜徉於沒有大霧,沒有食不果脯的世界,對新生活的向往,讓他們狠心拋下曾經的累贅,大膽的展開新生。
院子裏許久沒有住過人,落了厚厚一層灰,院中間有一口水井,井上還放著兩個鐵皮水桶,桶裏已經生鏽了。
門窗也因為經久失修,玻璃碎了數塊,門鎖半掛,上麵結滿了蜘蛛網。
村長道:“長官,你們就將就著先住在這裏吧。”
時霆給了村長五元錢:“麻煩你去買一些食物送過來。”
村長見到五元大票,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後接過去:“好的,好的。”
五元錢,別說買食物,就算是買塊地也夠了。
“先把這裏收拾一下吧。”時霆道:“看來朱三和大柱的案子沒那麼簡單。”
大家一起動手,很快就將小院子的裏外打掃了一番。
打掃完畢後,村長帶人送來了一些簡單的食材和被褥,時霆知道這些食材還不足一元錢,但身處別人的地盤,他也不會計較這麼多,反正以後還有用得著這位村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