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家其他人均是被割斷頸動脈,一刀斃命。
言卿最怕的就是解剖孩子的屍體,特別是繈褓嬰兒,他們還沒來得及仔細去看看這個世界,就要與這個世界告別。
每次遇到這樣的案子,言卿都恨不得立刻將這些劊子手繩之於法。
徐家長子徐永積的屍體擺上解剖台後,言卿和鄂遠對視了一眼。
如果陳徐兩家的滅門案為同一人所為,這具唯一死於心髒破裂的屍體也許能夠給出重要線索。
解剖刀在寂靜的空間裏劃開皮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窗外的夜色愈來愈濃,小小的解剖室裏被血腥的氣味所填滿。
言卿的額頭上布滿了細汗,長途跋涉以及不間斷的解剖讓她快要達到身體承受極限,但在解剖台前,這就是她的使命,就算是硬撐著也要出色完成。
十具屍骨未寒的屍體,十雙眼睛無法瞑目。
“如果撐不住,可以休息一下。”時霆於心不忍,終於出聲打擾。
言卿不是軍警司的人,本沒有義務替他們勞心勞力。
“沒關係。”言卿看了眼解剖室牆上的掛鍾,“鄂法醫,我們分工進行,你去和分局的劉法醫解剖其他幾具屍體,徐永積的屍體交給我。”
鄂遠用袖子蹭了下額頭上的汗,說了聲好。
而分局的劉法醫自從上崗以來,一具屍體也沒有解剖過,現在突然有十具血淋淋的屍體擺在他麵前,他一度嚇得連解剖刀都握不住。
分局警力不足,水平有限,這也是各地分局所麵臨的最大問題,在這個時候,就需要總局的支援。
解剖室過於狹小,劉法醫和鄂遠隻能來到隔壁臨時騰出來的房間進行下一步操作。
“鄂法醫,跟你們一起的那個女孩是什麼人啊?”劉法醫憋不住心中的好奇,“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鄂遠道:“是我們司長的朋友,也是我的師傅,義務為我們軍警司做事,算是我們的法醫顧問。”
“可這小姑娘看上去也不過十七八歲。”劉法醫十分驚奇。
“別看她年紀小,厲害著呢,前陣子軍警司破獲的遼河碎屍案和護理女校連環案,她功不可沒。”
“真有這麼厲害?”
“不然我為什麼要拜她為師?”鄂遠聳聳肩膀,“不說了,幹活。”
兩個房間的解剖同時進行,言卿沒有助手,隻有時霆一人在旁觀看,偶爾搭把手。
見她額頭不停冒汗,時霆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藍色的手帕,輕輕替她拭掉了汗珠。
言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的屍體上,對於時霆的動作全然沒有在意。
時針指向12點的時候,那個掛鍾發出沉悶的響聲,鍾錘敲擊著一個銅鈴,直到敲了12下才停止。
言卿直起身,轉頭看了眼那個老式掛鍾,放下了手中的解剖刀,“完成了。”
她摘下沾滿血的手套,疲憊在此時排山倒海般襲來,但她依然強打著精神向時霆說著她的發現。
“死者與凶手曾經發生過搏鬥,凶手無法順利割斷死者的脖子,而是在打鬥中刺穿了死者的心髒,因此在死者身上留下了刺創創管,創管長16CM,寬3CM,創口呈三角形,創壁光滑。”言卿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晰,“包括陳氏滅門案在內,凶手都是用利器割斷了死者的動脈,造成失血過多而死,鋒利的利器分很多種,單憑一個傷口無法做出準確判斷,但這一次,凶手因為遭到殊死抵抗,留下了凶器的全貌。”
時霆道:“徐永積在經商之前曾經當過兵,根據徐永積房間裏找到的一些舊照片,他在當兵期間獲得過武術冠軍,在編隊裏小有名氣。凶手可能沒想到會遭到徐永積的反抗,這讓他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有了疏漏。而他最擅長的割頸式殺人法也對徐永積無效,因為凶手在與徐永積的搏鬥中不一定占據上風,他想殺死徐永積尚且困難,根本沒有能力選擇殺人方式 。”
他回憶了一下現場,“徐永積的小女兒死在徐永積身後的台階上,很有可能是徐永積為了保護女兒而分心,慌亂中被凶手一刀刺入了心髒,凶手殺了徐永積之後又殺害了他的女兒。”
一個身強力壯的父親,為了保護弱小無助的女兒,而一個毫無人性的殺手正在揮動他的屠刀。
想到當時的畫麵,兩人不由一陣心酸,同時又讓他們想要破獲案件的決心加重了幾分。
“你剛才說,凶手在屍體上留下了凶器的全貌,凶器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