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正好是生母的忌日,所以我才帶著雪兒偷偷的跑出去,我為生母立了碑,又將她的墳地重新修葺了一下,如果生母的在之靈能有一席安生之地,就算老太太罰我,我也甘願受著。”
沈老太太聽了這話,緊皺的眉頭終於緩緩的鬆開了。
“你竟然是去給生母修墳立碑了。”她想到自己死去的兩個兒子,又想到不是自己親生的沈儒良,等她百年之後,會不會也被棄之荒野,畢竟她對沈儒良過於嚴厲和苛刻,到了那個時候,又有誰會去替她立碑,她的女兒嗎?
謝姨娘的年紀跟沈家的姑奶奶差不多,沈老太太看著她的模樣,一時想到了沈家的姑奶奶,於是擺了擺手:“算了,念在你一片孝心,這次的事情就做罷吧,但是絕對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多謝老夫人。”謝姨娘急忙跪地磕頭,“媳婦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定會同老夫人好好商量的。”
沈老太太又看向沈如雪:“你這孩子也是,有什麼事不能提前知會一聲,若是讓人知道你一個千金姐幾幾夜不在府裏,這名聲壞了,以後還怎麼嫁人,你現在不姓方,你姓沈,一舉一動都關乎著我們沈家的名聲。”
“孫女知錯了。”沈如雪表現出濃烈的悔意,“奶奶教訓的是,奶奶都是為了如雪好,如雪以後再也不敢了。”
母女倆認錯態度良好,沈老太太之前的餘怒也漸漸消了。
“好了,快去看看知恩吧,剛才好一頓哭鬧,多虧了雲傾。”
謝姨娘又朝著沈雲傾行了一禮:“多謝大姐。”
沈雲傾笑道:“沒什麼,知恩也是我弟弟,照顧他是應該的。”
她抬起頭,目光正好與沈如雪撞在一起,沈如雪仍像從前那般怯怯的,似乎十分的敬畏她,但沈雲傾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抹得意。
沈如雪在得意什麼?得意她們的謊言成功的騙過了老太太?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雲傾便站在窗前發呆,後院的竹林被風吹得瑟瑟作響,不知名的鳥兒縱翅飛過。
宋成峰數日沒有書信,又突然搬離了旅館,謝氏母女行跡可疑,似乎也是去了喜鵲鎮,這些事情交纏在一起,似乎有一條線正在逐漸的清晰。
“這謝姨娘還真是巧舌如簧,我才不信她們是回去修墳了呢。”念兒嘟著嘴巴,“也隻有老夫人才會信。”
謝姨娘這個理由找得好,表麵上看著毫無破綻,她的母家本來就是連城的,回去給生母盡孝,任誰都挑不到錯處,特別是最重孝道的沈老太太,恐怕謝姨娘的那番話會讓沈老太太觸景生情,生出沈儒良將來也會丟棄她的擔憂。
但沈雲傾絕不相信,謝姨娘冒著這麼大風險是回去修墳了。
左五不在,沈雲傾讓念兒把趙坤找了過來。
“趙管事,你讓人去趟喜鵲鎮,再好好查一下謝姨娘的母家,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修了墳。”
“好。”趙管事急忙點點頭,複又道:“大姐,老爺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回來,按理已經出去了這麼久,所去的地方也不是特別遠,現在早該回來了。”
“我知道,母親已經讓人去打聽了。”沈雲傾揉了揉太陽穴,“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果然沒多久,張氏派出去打探的人就傳來了消息,沈儒良已經平安回到了連城,大家還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高興多久,那人又了件事,徹底將眾人的心情打落至低穀。
沈雲傾進來的時候,劉氏正在哭,一看到女兒,立刻哭得更大聲:“雲傾,這可怎麼辦,你父親的貨被碼頭全部扣押了,貨主正等著交貨呢,萬一我們交不出貨……。”
沈儒良這次一共動用了六條商船,運送的都是棉花,棉花不比金銀,如果一直放在潮濕的環境中就會發黴變質,這樣的貨物是無法交給貨主的。
碼頭所處的位置不利於棉花的存放,如果再耽擱下去,必然會讓棉花全部變潮變質。
這六條船的棉花可不是數目,沈家就算賠得起,那也是動搖了根本。
“母親,你有沒有查到這個碼頭是誰的?”連城大大有二十幾個碼頭,每一個碼頭都由不同的人控製,如果這個碼頭是淩家的,那就好辦了,無論是少帥還是沐晚都會賣沈家一份薄麵。